秦婉今日出来见杨崇远,本意只是习惯性的安抚,让他心中忘不了她。相识多年,她太知道杨崇远的性子了。自大,骄傲,目中无人,永远活在自己的认知中,因为喜欢她,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就好像以前她只是偶尔抱怨不喜欢秦乔,他就替自己出气一样。杨崇远喜欢她吗?大概是喜欢的吧。但好像,他更喜欢她给他营造的柔弱,痴情,温柔美丽的形象,而不是喜欢到要把她据为己有……
秦婉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杨崇远说这话,她虽然心中早有主意,但如果有人代劳,她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秦婉又随意劝解了他几句,反倒让杨崇远对于这件事更加热衷,秦婉见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
秦婉回到府里,刚进院门,就被秦夫人身边的嬷嬷叫住了,“小姐,夫人和老爷在正院等你。”
秦婉一听嬷嬷的话,顿住了脚步,回头对其笑道:“嬷嬷先去禀告父亲母亲,我换个衣服就过来。”说完对着小莲使了个眼色,然后进了内室。
等秦婉出来的时候,小莲已经把正院的事打探清楚了,“老爷今日回来脸色就不好,小丫鬟只听到老爷和夫人争吵了两句,具体什么事,小丫鬟不敢靠近。”
秦婉听完,面色无异,带着丫鬟往正院而去。
正院里,秦尚书和秦夫人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听到秦婉来了,秦尚书脸皮都没动一下,继续低头喝着茶。
“爹爹,娘亲。”秦婉行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是敢游说你母亲退了杨家的亲事,怎么,你想给三皇子做妾?”秦夫人还没有开口,秦尚书就制止了她,直接对着秦婉问道。
秦婉一听秦尚书语气里的嘲讽,直接跪了下来,“父亲言重了,女儿只是觉得跟杨公子不合适罢了,而且女儿嫁入杨家,对秦府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秦府养育我多年,女儿只是想为秦府尽点心。”
秦婉说的大气,语气里也透着真诚,秦夫人倒是感动到了,可秦尚书却眉头都没动一下。
“婉儿,你从小体弱,我们都对你格外偏疼一点。刚才这话你也就糊弄糊弄你娘。你心里怎么想的,难不成我不知道?我本来想着把你嫁入杨家,堂堂正正的做个正妻,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至少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既然你自己不想,为父倒是没有理由拦着你。你说的对,你要是入了皇子府,对秦府确实更好。
只是,以后要是做出有辱秦府门楣的事,你就不要怨为父不管你了。”
“父亲放心,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走下去。”秦婉听到秦父的话,内心毫无波澜,父亲对她是疼爱的,但如果跟秦府和大哥比起来,这点疼爱也不算什么了。
就好像,她跟秦乔比起来,父亲选择她。每个人心中自然是有偏好的,只是看跟谁比。
“听说,你让你娘给秦乔补嫁妆?”秦尚书示意秦婉站起。
“女儿想着,姐姐再怎么样都是爹娘亲生的,许是以前对她关心太少,心中有怨言,如果我们尽量弥补,她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秦父听完不置可否。秦乔怎么想的,秦父这段时间也看清楚了。京中传言,墨王和墨王妃伉俪情深,恩爱有加。可在朝廷上,墨王对他这个“岳父”倒是一点面子都没留,根本就不理会他的主动示好。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秦乔的态度。果然是个白眼狼,天性凉薄之人,以前把她放到庄子上,还真是没错。要是一直在府里,还不知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灾祸。
不过如今,自己成了墨王妃,就想把秦府一脚踢开,哪里有那便宜的事。他还没见过有哪一个做子女的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当年确实是秦乔的命格硬,克他们,这也怪我了他们做父母的。
“这事,你们看着办就好。”秦父说了一句。
“可是,老爷,如果那丫头把这她是秦府亲生女儿的事抖出来,朝中大臣怎么看待我们,皇上会不会怪你?”
“哼,抖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当年事出有因,又不是抛弃了她。再说,做父母的有偏向很正常,你看哪家的孩子像她那样无情冷漠?至于皇上那里,这种家事,皇上都不好管。”
“对呀,娘,秦乔再怎么说,是你亲生的。无论她高不高兴,血缘亲情都割舍不掉。说出事实也好,让人看看她有多不孝。”秦婉听到这,连忙附和。
“可我觉得,那丫头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这最后不要弄巧成拙了吧?”秦夫人自觉没弄懂这个大女儿,以前是从来没有上心过,自认为是个面团一样的人,没想到脾气性格这么硬。
秦父听到秦夫人说的话,心里也在思考最近在墨王府碰的壁。这个女儿从来都是闷不做声。他是真的对这个大女儿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大概唯一记忆的点就是当年回府时整个人又黑又瘦,还不懂规矩。
还有就是替嫁的时候那一脸的淡漠。如今想来,那时,她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秦府了吧?
“这事,我们不能陷入被动。”秦尚书说完,站起身,看着秦夫人说:“我先写个折子亲自向皇上告罪,虽然是家事,但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也算是欺君。
这事由我主动请罪,皇上后面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至于嫁妆,等我从宫里回来后再说,还有,夫人,这几日还是称病吧。婉儿在家里照顾你娘。”
秦尚书说完,就离开了大厅,留下了一脸担忧的秦夫人和嘴角弯起的秦婉。
“这样好吗?”秦夫人看着秦婉。
“娘放心,父亲在朝堂多年,他知道该怎么做最好。要不我再写封信给三殿下?反正他当时也知道秦乔的身世,有他帮衬着,父亲更不会有事。”
“行,那你去办吧,我等会去跟你父亲说一声。”秦夫人打发了秦婉,就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