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府
秦乔正在后院询问王太医王嬷嬷的病情。这几日天冷,再加上王嬷嬷年龄也大了,受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
墨王府没有长辈,王嬷嬷也算得上王府的半个长辈。秦乔自然很关心她的身体。
“嬷嬷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风寒,喝几服药,休养一阵就好。”
“那麻烦王太医每日过来给嬷嬷看一下,嬷嬷年纪大了,还得你多费心。”
“王妃放心。”送走了王太医,秦乔正准备进去看看人,就被从内室出来的小丫鬟拦住了,“王妃,嬷嬷说让你不要进去,免得过了病气。她身体不中用,受了寒,可不能把您和王爷连累了,等病养好了,她再给您和王爷赔罪。”
秦乔知道古代医疗条件落后,风寒也有可能死人,所以王嬷嬷的担忧很正常。她虽然自诩身体好,有系统,但也没必要去解释那么多,所以依言停住了脚。
“你们好好照顾嬷嬷,有什么情况,差人来报,知道吗?”秦乔认真的看着小丫鬟,叮嘱道。
小丫鬟是专门照顾王嬷嬷的,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不过听到秦乔的话,更加细心的伺候罢了。
秦乔也不再多留,回了正院,刚一坐下,就见褚之尧走了进来。
秦乔有些好奇,“你今日不是要跟皇上商量京郊雪灾的事情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你父亲早朝后单独见了皇兄,听说昨日他写了请罪折子。”褚之尧开门见山的说。
秦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秦父写了请罪折子是什么意思,又听见褚之尧说:“秦婉和你母亲准备把秦府给你的嫁妆补给你,她们担心你把事实真相说出去,秦尚书就准备主动向皇兄坦白真相。免得到时候这事闹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乔听完,皱了皱眉头,“就这么想借墨王府的势,为她的皇子妃之位铺路?”
秦乔很郁闷,也很烦躁。说出她是秦府亲生女儿的事,固然能让秦府丢脸,闹笑话,但实际上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动不动断绝关系,远走他乡不见面来摆脱原生家庭。大燕也是以孝治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没有哪一个人能逃脱这个字。
哪怕父母不慈,你面上也不能不孝。要不然,等待你的是世人的口诛笔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其实,你的身世我早就告诉皇兄了。”褚之尧牵住秦乔手,抚平她的眉头,笑道。
秦乔听完他的话,满脸惊讶,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皇上什么反应?”
“上次秦夫人病了一场,秦府的人不是登门了吗?外面对你的诋毁也越来越多,我怕皇兄误会,就进宫告诉了他。
放心吧,皇兄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秦府很是厌恶,只是没有闹到他头上去,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谁知道,秦辉居然自作聪明去请罪。要知道,皇兄可不是那些酸儒学究,秉承着父父子子那一套。”
褚之尧后面那一句声音有些小,但秦乔在他怀里,自然是听到了。秦乔突然想到她猜测的先皇去世的真相……好吧,她觉得就这事而言,皇上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就是不看在她是墨王妃面子上,她可是给了皇上那么多好处的,在怎么也要护着她才行。
“等会可能会有宫人来叫我们进宫,你先去准备一下。”
秦乔点点头,很快进了内室换衣服。
果然,等她收拾妥当,传旨的太监就来了。
秦乔和褚之尧也没有耽搁,很快进了宫。
到了皇宫,两人一进御书房,秦乔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秦辉和站在下手俯首的褚庭轩。秦乔挑眉,这三皇子是来帮腔的?
秦乔神色不变,从秦辉身边经过,余光快速扫了他一眼,撑着地面的手臂有些颤抖,低下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渍。
秦乔扫了一眼没有理会,跟着褚之尧行礼后,规矩的站在下首。
乾盛帝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秦乔。乾盛帝很看重褚之尧这个弟弟,抛开君臣关系,褚之尧对这个皇兄也是真心尊敬。上次把羽绒被做好以后,褚之尧就带着秦乔进了宫,与乾盛帝联络了一下感情。
这会,乾盛帝看着秦乔规矩的站在那里,一派知书识礼,再想想她教训安乐侯府人的样子,内心有些想笑。
“墨王妃,想来你也应该也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朕今日才听闻朕的户部尚书居然还有一个嫡女,还把自己的嫡女送到偏僻庄子上养着,十多年不闻不问,好不容易接回来后居然还对外宣称是自己的远方侄女,抹去秦府大小姐的身份。
最后还阴差阳错的嫁入了墨王府。如今想来,这倒是你和阿尧的缘分。朕倒是有些庆幸当日嫁入王府的是你,要不然,阿尧能不能醒还不好说。
朕还记得几个月前逸远大师给阿尧算的一线生机,还告诫朕只要八字合适就好,不必对身份过于强求。现在看来,大师早有预料了。
本来,这是你们秦府的家事,朕不应多问。
不过,你既然嫁给了阿尧,就是朕的弟妹,是皇家人。对于秦尚书今日说后悔不应该忽略你,不应该剥夺你的身份,以至于让你心生怨怼,不愿意再回秦府,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乾盛帝语气虽然平静,听不出情绪,但话里的意思都让屋内的人明白,他对秦尚书的厌恶,和对秦乔的维护。
反应最大的就是一直跪着的秦辉,他听到乾盛帝的话,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心里猛然后悔主动对乾盛帝说破此事了。
他今日早朝后就单独见了乾盛帝,把昨日反复斟酌的折子递了上去。他以为,就算乾盛帝生气,乾盛帝对墨王妃爱屋及乌,也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
毕竟,秦府把秦乔放到偏院庄子上情有可原,回来后没有承认身份,秦尚书也是用的命格不好的借口。但秦府又没有虐待她,还好吃好喝的养着,像这种事,放在京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乾盛帝看完折子一直没有叫他起来,从他进入御书房到秦乔两人来,他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连三皇子想为他说话,都被乾盛帝的冷眼逼退了。
他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样的家事?
秦辉想不明白,秦乔倒是能猜出一二。以她对秦辉的了解,他会把事情统统推给她的命格不好,他们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完全不会意识到他们做错了,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毕竟,这个时代,父母把你生下来,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可他们大概忘了,她要是命格不好,是个扫把星,怎么可能把褚之尧救醒呢?怎么可能制造出酒精解决大燕马匹贸易的问题,怎么可能在冬日发明火炕,救了那么多人。
对于拿了她那么多好处的乾盛帝来说,估计有点“吃人嘴软”的意思。
更不要说父不慈对于乾盛帝来说,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先皇对于乾盛帝来说,也不是个好父亲。
就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乾盛帝能喜欢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