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补一天是一天，把顾初搞得每天眼下都带了点青，吃饭都差点被噎脖子。
终于，在数学课上，她第三次打瞌睡，被忍无可忍的老高抽了起来:“那个，新来的那位正在打瞌睡的同学！”
比顾初先抬头的是沈易，还有全班转过来的脑袋。
顾初脑子还有点迷糊，慢悠悠站起来，沈易又抬头看了眼她眼下的青色。
“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了，要对了，你就是睡满一节课我都不说什么。”老高气得吹胡子瞪眼，拿三角尺敲了敲黑板上的题。
班上的人都看向了她，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好戏的，还有庆幸的，只有沈易略微皱了眉。
顾初反射弧终于到点了，慢慢的，脸上出现几丝红晕，倒不是怕，只是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她走上讲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粉笔，认真看着题目。
是一道函数题，题干很少，取最小值。
她看了两分钟还没提笔，老高有些不耐烦:“不会做就下去站着。”
顾初没说话，底下有人还小小的哼了一声，像是看笑话。终于，她动笔了，沙沙的写字声，众人凝神 看着黑板。
写完一面黑板后，最后求了答案。
她把粉笔规规矩矩放回粉笔盒里，礼貌的问旁边的老高:“老师，您看对吗？”
老高正看着答案，看小姑娘态度也挺好，但还是虎着脸点点头，眼光带了点赞赏的意味:“上课就好好听讲，别打瞌睡。”
顾初点点头，在大家不可置信中回到了位置上，刚坐下，老高又敲了敲黑板:“每次抽人一个二个恨不得自己是鸵鸟，头都快进桌子底下了。这道是竞赛题，是有点难，但，你看再难都有人会做嘛。你们得多动动你们的脑子，再不动都快锈了。我都带你们快两年了，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说你们是我教的……”
在老高念念叨叨中，程砾和许昕回过头给她比了个拇指:“厉害了。”
她笑笑，一抬头，不少人朝她露出了“可以啊”的表情。
“同桌，不错啊。”沈易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珠子看向她，似笑非笑。
“晚上做贼去了？”他又问。
顾初摇摇头，一脸无奈:“我妹妹这几天考试，临时抱佛脚，晚上给她补习了一会，昨晚最后一晚。”还专门费心帮她整理资料和错题，简直比她本人读书还累。
“诶，后排边上那两个，别交流了，看我！”老高眼睛贼尖，拿着三角尺尖端指着他们这边，所有人再次转过去，盯着他们，眼神不言而喻。
顾初觉得好累！
星期六的自习，大部分不上课，除了某些极其喜欢占课的老师，比如老高。
连续占了两节课，一到大课间，班上趴了一片人。
周六大课间不跑操，趴了部分人，还有小部分人跑去小卖部补充能量。顾初有个毛病，上课再怎么困，一到下课就精神了。她看着周围的三人都趴下去了，班上弥漫着浓浓的睡意，在这种温暖的环境下，她觉得她需要清醒清醒，于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拿着黑色保温杯去黑板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个开水放在桌上，再准备去上个厕所。
高二楼总共四层，一层四个班，理科班一面楼，文科班对面一面楼。理科班有点多，对面楼有几个也是理科班。理重班在四楼第三个教室，第一个是理科一班，依次二班，最后一个是三班。
除了他们班死气沉沉睡了一片，其他班的人倒是活跃，走廊站了好几波人，有男生女生，聊着八卦或者打闹。上学那会基本对成绩好的班级有种不由自主的仰视和羡慕，所以理重班是个特别特殊的存在，顾初从后门一出来，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目光洗礼。
厕所和三班隔了个楼梯，她抿着嘴，快步走去厕所。
厕所是单独的隔间，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
“听说袁航加了你的联系方式？”拽拽的女声，有些尖锐。
“是，是他加，我的。”细小的女声，嗫嚅着。
顾初拉门的手一顿，有点熟悉的声音，两个都是。
“呵呵，他要你就给？这么贱啊？”
看来不只两个女生。
“我，我……”涂月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前几天我去找人还看见她给沈易送酸奶，什么玩意？”剪着短头发的女生嘲讽一笑，对着她扬起下巴，充满了不屑。
左边长发女生推了涂月的肩膀:“怎么，还不死心呢？”披散的头发呈棕色，看起来之前染过。
中间的扎着马尾的女生终于出了声，张扬无比:“涂月，我告诉你，别来勾搭我的人。还有，沈易是什么人，你别恶心到人家。真是看不清自己。”
厕所有几个女生要上厕所看到这一幕也悄悄走了，生怕和自己沾染上什么麻烦。
涂月双手捏紧了衣服下摆，眼眶迅速红了一圈。
“李甜，我真的，没有勾搭你男朋友，我——”
“哟，还会顶嘴了，不错啊，涂月。”李甜勾唇一笑，明明算是清秀的脸却如魔鬼一般。
涂月浑身一震，咬着下嘴唇，盯着她。
“看这楚楚可怜的，要是个男的没准还真把持不住呢。”李甜右边的姚思阴阳怪气。
顾初在靠门第二个隔间，没推开门，她脸色微变。
这次没错了，是李甜，就是她想的那个李甜。
下意识，她左手按住了右手背上的蓝色小点。外面好像响起抽噎的声音，涂月哭了？想着，她准备开门，总不能当旁观者视若无睹。
“哭什么哭啊，我们还——”
“涂月？”许昕的声音，顾初停了开门的手。
“你们在干嘛？三个欺负一个，李甜，你忘了张燕燕的教训了是吧？学校是拿来你们学习的，你们怎么就这么贱呢？”许昕开始撸袖子，大有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势。
李甜三人转身，见是许昕，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关你什么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欺负她了，就找她聊聊。”
许昕气不打一出来:“聊聊？你们这是聊聊？堵着厕所聊，外面没人有眼睛，看不清形势？聊聊班花能哭？再不走，要么我打你们，要不咱去校长办公室！”
“许昕，你别以为你和沈易玩得好就——”
“算了。”姚思拉了拉梅云，使了个眼色，她们和许昕讨不着好。厕所门口渐渐围了些人，李甜带着人哼了一声走了。
“班花没事吧？”许昕走过去，把袖子拉下，边安抚着涂月边出厕所。
等外边没声了，只有正常的上厕所冲水和洗手的声音。顾初开了门走出来，在洗手池洗了洗手，有些出神。
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李甜。
也没想到脑子如此空白，她收了收情绪回了教室。
这会教室好几个女生围着涂月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涂月好像还在哽咽。顾初路过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走回了位置。
沈易已经醒了，余光看见她坐下，淡淡一问:“去小卖部了？”
顾初摇摇头，神情恹恹。许昕不知道去哪了，位置空空的。
“你——”沈易动了动嘴，顾初转头，疑惑。
“你抠你的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