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
“娘,我饿了,我要吃大米饭!”
崔祥一睡醒,就揉着眼睛对着门外大喊。
照崔家的情况,十天半个月吃一顿大米饭也是可以的,不过家里的粮食早卖了,只留下些粗粮。
郑氏听着儿子嗷嗷待哺的声音心疼的要死,立马决定去镇上买点米饭回来,顺便再买点白面!
小半袋能够崔祥吃好几个月呢。
她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哄着崔祥回去继续睡觉,自己背着背篓往镇上去了。
等郑氏回来的时候,只见崔祥已经饿的不行了,在家里的院子里打着滚。
崔父在旁边无奈的看着他。
他看见周氏回来,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全是灰尘跟泥土,样子脏兮兮的。
可周氏还是把他当个宝,怎么看怎么好。
他没见着周氏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伸手就往她后背扯,差点把周氏扯倒了。
“娘,快拿出来,我饿了!”
郑氏的五官皱成一团。
“儿啊,咱过两天再吃,今天先吃红薯行吗?”
“不行,不行,我就要吃!”
崔祥一听没有吃的,又急的用脑袋用力撞着周氏的肚子,一副没有吃的就不肯罢休的模样。
“不给我吃,我就不考状元了!”
“我就不去上学了!”
崔祥知道周氏最听不得这个,他扯着嗓子大喊着,就是要威胁她。
周氏一脸无奈。
崔父也有些烦躁,他怒喝道,“不是让你去镇上买东西吗?干啥不给孩子吃?”
周氏来回一趟累的半死,一听崔父还有脾气,她就更来气了。
“你再给老娘吼一句试试!”
“知道现在白米跟白面多少钱一斤嘛!你要是有本事挣的起银子,我宝贝儿子还能在这儿哭嘛!”
“一斤多少?还能卖上天不成。”
崔父不以为意的,觉得这臭婆娘就是在找事。
“100文一斤!”
周氏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这什么破店,怎么不去抢!”
崔父急得破口大骂。
崔家这这段时间都没人去镇上,所以对粮价的行情一无所知。
别说是崔家了,整个小桥村都是这样的。
像榆林村那样,村长知道涨价后马上召集大家一起囤粮的村,数遍了整个昌南县怕是都没有几个。
更别说本就不团结的小桥村了。
周氏去掀了掀米缸,看着里面只有半缸子糙米,家里现在可是只拿的出五十文钱........
当初崔云珠聘礼那二两银子早被他们给用光了,再加上崔云丽的,不到一年通通就没有了。
现在别说100文了,家里能拿出来的只有五十文,本想着去买一斤白米、白面,只用得着三四十文就够了。
谁知道现在竟然一斤都买不到!
周氏开始着急起来,家里的粮食全都卖光了,只剩些糙米跟地里的红薯、白菜。
这要是啥也没有怎么过下去啊?
“怎么卖那么贵!”
崔父还在一旁喊道。
“老娘知道个屁,一去镇上都是这样的,你别说卖的那么贵了,有钱都没地方买!”
“镇上最大的粮店都已经关门了,老板都跑了,买都买不着。”
“其他店价格抬的更高!”
周氏看着他那窝囊样子更加不耐烦。
“那咋办?”
“哇呜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崔祥耍无赖一样在地上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一脸,那样子恶心极了。
可周氏丝毫不觉得,反倒心疼死了,突然间想到什么。
她坏笑着抓住崔父的手,“走,咱们去姑爷家去!”
她能想到什么?
想到的当然是崔云丽了。
话说崔云丽嫁的那傻子家家底颇丰,她前段时间还听说她怀孕了呢。
只不过村里的规矩一般是姑娘嫁出去后,快生产的时候娘家要带母鸡跟鸡蛋这些补品去看。
周氏不想花银子,所以一直不过问崔云丽的事情,只知道她怀孕了。
想想那傻子家就那一个儿子,自家女儿现在怀孕了,可不得被他们当成祖宗供起来嘛!
自己去他家要两斤粮食,这可一点都不过分!
崔父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两人带上崔祥一块儿,还能去王家蹭顿饭再回来呢。
连吃带拿的,好不快活!
........
王家。
王母带着家里的余钱去镇上准备买只鸡给怀孕的新媳妇儿炖着吃,谁知道竟然空手回来了。
王父满脸的不悦,“让你买鸡,咋什么都没买,饿着孩子怎么办?”
那肚子里的可是他们家的宝贝孙孙,饿着谁都不能饿着他!
王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把镇上的情况都跟王父说了。
两人跟周氏还有崔父一样,听了之后都唉声叹气的。
不过到底是没什么危机意识,都不明白往后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
只觉得这粮价暴涨,真的是不让人活啊!
王母看着在厨房外面穿着一身破衣裳,满手冻疮还在用力劈柴的崔云丽,上前就踹了她一脚。
崔云丽好几天没吃个饱饭了,再加上天天睡柴房,现在身体虚弱的一碰就倒。
她倒在地上后,王母还叫王父一起去拖她。
孙子的口粮还没解决,王父心烦不已,不耐烦的说。
“你个蠢货你拖她干啥,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只鸡来给我的好大孙吃!”
“你懂什么,现在粮食那么贵,咱们家里哪儿来的银钱多养一个人啊!”
“还不赶紧把她拖出去!别在咱家赖着!”
王父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100文一斤呢,鸡肉的价格更别说了,好几百文一斤!
一只鸡要二两多!
他的肉都没那么值钱,这些人怎么不去抢啊?
崔家的确是养不起了,“快快快,把她赶走,赶回崔家去,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不要了。”
三人正争执时,“啪”的一下,大门被人踢开了。
周氏带着崔父跟崔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只看见王父跟王母站在前头。
她抬着下巴看人,抬起腿就想往主屋走,边走边趾高气扬的问,“我女儿呢?我是来看我家外孙的!”
不知道的人看她那样子,还以为怀金疙瘩的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