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咳嗽消耗了孔顺的大部分力气,再加上他此时的姿势实在不好发力。
他已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但还是不能撼动这根长棍分毫的距离。
两条手臂以及碎发下的额头,几乎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都盘踞着蚯蚓一般的青黛色血管。
鼻孔放大至蚕豆大小,眼睛凸暴宛如铜铃,孔顺像一只斗牛一般重重喘着粗气。
但是!没有作用!长棍还是落了下来!
霎那间,孔顺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同时,唔!好痛!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二哥!陈阿曼!你放过我吧!”
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力量,长棍继续往下落!
“我真的知道错了!陈阿曼…不不不…陈姐!陈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痛,孔顺整个人都被无底的恐惧深深笼罩。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不停地求饶,但长棍还在往下落。
他的求饶,没有任何作用,但他依旧不能停止。
因为除了求饶,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对不起……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浓稠的液体从脖颈处慢慢往下流淌。
那真的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他真正理解了‘毛骨悚然’这个词语。
他的全身,每一块肌肤,每一根汗毛,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到战栗。
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或许很快……他就要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想看看这世间的最后一面。
然,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眼前始终昏沉,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距离最近的陈阿曼。
他只能看见一柄漆黑色的长棍。
它看起来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要断裂的意思。
就在此时,他的力气也已经差不多要消耗殆尽。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缓缓阖上眸子。
突然,他始终无法撼动的力量有了一丝丝松动,同时,一声懒洋洋的嘀咕传入耳朵,“杀了你……好像挺麻烦的。”
眼底忽然迸发出激烈的光彩,孔顺骤然意识到,或许!他有了一线生机!
他猛地睁开双眼,“陈姐!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
不待他说出求饶的话,陈阿曼便已经打断了他,“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有了一线喘息,孔顺终于能够看清,陈阿曼此时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他赶紧继续争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报警,也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是前提,他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哪怕陈阿曼丝毫不甚在意。
紧接着,他的语速更快,“还有你二哥,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不不不、是妄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妄想你二哥。”
这是重点,毕竟他落得如此境地,就是因为陈阿曼的二哥。
然后,他继续道:“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狂了,我以后肯定小心做人。”
这是基础,只有他真的改头换面,才不会再一次落入陈阿曼的手中,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陈阿曼口中的喂鲨鱼到底是真还是假。
而后,他继续补充,“陈姐我保证,从今往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会很听话的,真的!”
目光中流露着渴求,他巴巴地望着对方。
陈阿曼收了几分力道,并面露思索,好似在考量着什么。
而后,她缓缓开口,“你……”
孔顺赶紧连声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还是那种不甚在意的态度,陈阿曼点了点头,“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说完,她干净利落地抽出了长棍。
没有威胁,也没有警告,就好像此时的决定依旧是她随心所欲之下的行为。
‘她是真的感到麻烦,所以才选择放弃杀我’——这是孔顺唯一的想法。
脖颈上方的威胁消失了,他的生命得到了保证,但他依旧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在想,在陈阿曼的眼中,他和一只蝼蚁,大概没有什么差别。
看着地上瘫软着的孔顺,陈阿曼摆了摆手,她就像在跟友人告别一样,“那我就走了哦,拜拜~”
而后,她拎着沾染了血迹的长棍,溜溜哒哒地走远了。
她的身后,孔顺大口大口地喘息,劫后余生一般的感觉使他浑身泄力,他根本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他只能犹如死狗一般瘫软在地。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陈阿曼,不是他该招惹的人。
这边,陈阿曼随手擦拭着长棍上的血迹,神色中尽是漫不经心。
她没有看见,不远处正跑来一名慌慌张张的女生,她一袭洁白长裙,乌黑的发丝束于脑后,整个人都透露着乖巧与伶俐。
她就像那种家长老师都喜欢的乖乖女,
但此时,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裙摆上还沾染了几分污迹,正慌不择路地往这边赶。
当看见陈阿曼的身影,她的眸光瞬间闪亮,“阿曼!”
听到声音,陈阿曼抬起头来,“允儿?”
冷允儿当即跑上前来,她对着陈阿曼上下打量,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阿曼你没事吧?”
她跑得有些微微喘气,但还是先一步检查陈阿曼的情况。
突然,她看见了陈阿曼衣摆上沾染的血迹,“血?阿曼你受伤了?!”
陈阿曼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这是假的。”
她拎起长棍戳向了自己的手臂,当顶端在手臂上戳出一个浅浅的凹陷之时,丝丝血迹顿时溢散出来。
她一边解释,一边向冷允儿展示,“这是一根特制的道具,当它的顶端碰到障碍物时就会伸缩起来,从而营造出已经刺入的假象。”
“同时,它在手柄的地方有一个隐藏按钮,只要按下这个按钮,里面隐藏的血浆就会从周围渗透出来,从而营造出已经受伤的假象。”
“当然,受伤什么的都是假的,里面的血浆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