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卫君卿被下药一事后,兄弟俩在国子监和府上都安分了不少。
卫子凤后来也回侯府去住了。
他可以不给别人面子,卫君临这边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他不回家,卫君临就天天晚上来村里吃饭。
转眼之间,在村民们的日夜劳作下,荒地被开垦出一大半。
趁着正是播种麦子的好时节,霍桐这边也让村民们来她家领了小麦种子。
地是按照人口分的,一口人分一亩地种小麦,一亩地可以领二十斤小麦种子。
因为荒地还未完全开垦出来,暂时这么划分。
需要领小麦种子的就照着自家划分的地来领取,里正这边给记个数。
赵老太也在村民当中,要看看她家的小麦种子。
霍桐给出的小麦种子是活了一辈子的村民都不曾见过的,都惊喜得大声议论起来。
赵老太觉得来年还的麦子太多了,忍不住大声道:“我们往年一亩地也就出产几十斤的稻子,你这一下子让还二十斤麦子,都还你了,我们吃什么啊?霍桐,你可不能这么欺负乡邻。”
照着她的经验,就是如此。
不等霍桐解释,村民已为霍桐大声发声了。
“赵老太你休要在此胡说,霍娘子向来都是帮着乡邻的,几时欺负过乡邻,倒是你,处处毁谤你亲孙女的毛病一直没改过,我们都要怀疑霍桐是不是你亲孙女了,你是和她有仇吗?”
其他村民立刻附和,吐沫星子差点没淹死她。
让她不想领就赶紧走,别耽误大家领种子。
霍桐这才道:“大家放心,来年亩产若不足一百斤麦子,我分文不取。”
村民忙大声道:“霍娘子你不用多解释,我们放心得很。”
他们只知道,霍娘子不是那等狠心的人,绝不会坑他们。
大家喊着不领的赶紧走,赵老太一家子差点没被挤出队形之外。
霍桐甚得民心,赵老太不敢造次。
她虽然不甘心来年再每人还她二十斤的粮食,可眼下是白白领取的,她不舍得不领。
先领了再说,明年出产了粮食,她就是不还,霍桐还能把她杀了不成?
各户人家把小麦种子领完,在里正的带领下,又照着霍桐的交代,大家一亩地照着二十斤的种子播种下去。
在村民们的同心协力下,麦子种进田里了。
这些天下来,百寿堂也修葺好了。
为了开业做准备,她这几天医馆坐诊的时间就少了,带着村里的小媳妇们百寿堂来回的跑,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
两层的楼,摆放五十张桌椅是没有问题的。
在开业之前,她也做足了宣传方面的工作,让村里的孩子们大街小巷的发起了传单。
这就是论广告的重要性。
她也制作了一个菜单,客人手拿菜单看着菜品就可以点菜了。
总之,万事俱备,就等着开业了。
在开业之前,趁着家里的学子都在家,明天也不用上学了,霍桐这天在家里摆了两桌宴席,准备大吃大喝一顿
她把里正一家和村里的一些小媳妇请了过来。
主要就是跟着她去百寿堂干活的这帮人。
饭桌上霍桐和他们说,明天他们都去百寿堂接受七天的岗前培训。
他们都是一帮从村里来的流民,现在要去百寿堂干活,就要接受一些岗前礼仪培训。
培训他们的师傅,霍桐也为他们找好了,就是徐央。
徐央大家也都熟悉了。
待把百寿堂这边的事说完,霍桐又说了荒地的事情,让里正带领大家继续把余下的荒地开了,大家除了种小麦,明年还能再种些棉花,大家到时候也要种些菜蔬。
除此以外,她也要种一片果园。
开荒不能停,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对他们来说,都是寸土寸金。
翌日
由于学子今天放假,霍桐准备带上家里的学子进城逛逛。
自从来到这帝都后,大家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呢,霍扬几个人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医馆开在哪儿。
莫北这边套上了马车,任臣和莫文歌也急忙往马车里钻,生怕把他们给落下了。
霍桐来喊那位贵夫人:“夫人,要不要跟我们进城玩玩呀?”
贵夫人忽然问她:“你精神也出问题了?”
霍桐摇头:“我没有。”
“精神没出问题,你为什么喊干娘叫夫人?你也吃点药吧。”
霍桐不和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争执:“干娘,你跟我们进城玩玩吧,兴许进城就碰见你家人了呢。”
“我走不开,我要在家里照顾它们。”
她一指那些小宠物,跑去喂食了。
她现在成了宠物王了。
既然她不肯去,霍桐也就不喊她了。
莫北这边把马车套好,往车辕上一坐,霍桐跟着坐在他旁边,其他人都坐稳了,莫北准备策马行时,就见一匹快马匆匆而来。
远远一看,竟是庄博来了。
待他走近一些,看清是霍桐在马车上,大声道:“师傅,快跟我去医馆一趟。”
霍桐想定然是有人去医馆闹事了,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庄博:“吴国公的儿子受伤了,抢救了一夜,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现在抬到咱们医馆来了。”
吴国公这是慕名而来,把儿子抬到他们这边的医馆了,而霍桐还没有过来,庄博只能策马跑来叫人了。
霍桐会意,道:“小北,走吧。”
马车哒哒而去,拉着一车人直奔回春堂了。
本来想带他们逛逛,再趁机给小北添置些过冬新衣裳这事只能暂且搁置了。
马车一路来到医馆,吴国公夫妇已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了。
远远看见庄博行在前面开路,霍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后,他快步迎上去,有点怀疑自己老眼昏花,出现错觉。
“这就是霍神医?”
怎么会一个小孩子?
庄博:“吴国公,这就是我师傅。”
吴国公很快抛去疑虑,听说青衣侯都是在她这看病,一准错不了。
“霍神医,我儿子的命,就拜托你了,请你务必救救他。”他身为国公,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并未流露出颐指气使的态度。
霍桐道:“人在哪儿?”
吴国公向外招呼一声:“抬进来。”
他的儿子伊江平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们这是连床一块抬进来了。
霍桐让医馆的人把伤者抬进来,庄博忙拦阻要跟着进去的国公夫妇道:“你们全都在这儿等着,不可跟进去打扰,以免影响我师傅治病。”
吴国公夫妇也就不进去了。
霍桐这边进了病房,让人都退下去。
伊江平是吴国公老年得子,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此时,吴国公安慰自己坐立不安的妻子:“别担心,平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
国公夫人低声哽咽:“但愿如此。”
吴国公五十多岁了,他的妻子楚连俏三十七岁的年纪。
楚连俏是吴国公的继室。
吴国公之前去世的两房妻子都没留下一儿半女。
楚连俏一过门就给他生了个儿子,吴国公自然是当成宝贝疙瘩。
药童把茶送过来给他们夫妇后又默默的退下。
知道霍桐要救人,跟着过来的莫北几个人来到医馆这边后就散开了,去各处逛了。
医疗室,霍桐重新给处理了伤口。
伤口很深,里面还有没被清理干净的木屑,霍桐果断的把他头发剃了。
失血过多,病人需要马上输血。
霍桐走了出来道:“病人需要输血,病人家人,谁来献血。”
“我,我。”吴国公当仁不让的去了。
霍桐把人领到屋里,让他坐下来,她抽了一些吴国公的血来化验后道:“吴国公,病人的血型与你不符,请你夫人过来抽血。”
吴国公忙道:“霍神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的血怎么就与我不合了?”
这岂不是在说,这不是他的儿子?
霍桐猜中他的心思,解释道:“就算是母子之间,血型也不一定符合,快请你夫人进来验血。”
国公夫人被请来了,这次的血型倒是符合了。
霍桐让吴国公先出去,等给伊江平输上血后,霍桐举步走了出去。
“吴国公,我有话和你说,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吴国公心里一慌:“神医,您务必救救我儿子,只要您把他救活,我给您一万两白银。”
他听说青衣侯给了五千两的白银。
“吴国公,令公子命是保住了,但由于脑部大量出血,颅内形成血肿,破坏了神经细胞,令公子醒来后会有认知功能障碍。”
吴国公听得一知半解,“神医,您说简单点。”
霍桐瞧他年纪也不小了,明显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她有些不忍,只好简单明了的道:“令郎会变成一个呆子,后期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但我会尽力,让他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晴天霹雳,吴国公腿上一软,差点跌坐下来。
霍桐忙扶他坐下来。
吴国公脸色惨白,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靖安侯,我与他势不两立。”
霍桐诧异,这事怎么就赖着靖安侯了?
庄博这时快步过来道:“师傅,伊公子醒了。”
霍桐转身就去,吴国公也忙跟了过去。
病房内,霍桐走过去看了看,把国公夫人这边输的血给拔了,嘱咐她道:“回去后多吃些补血的。”
“儿子,儿子。”吴国公又欢喜又担忧的连唤两声。
醒来的伊江平睁着一双狐狸般的细长眼,目光有些涣散。
该说的霍桐已对吴国公说了,她轻声道:“令公子刚醒来,让他多休息。”
交代完话,霍桐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伊江平孩子气的声音:“你是谁?”
“这是哪儿?”
“平儿,我是爹,我是你爹啊!”
“呜呜……”伊江平哭了起来。
国公夫人瞧儿子那痴傻样,吓得不知所措,又惊又慌:“儿子,儿子你哪不舒服?”
病房之外,霍桐叹了口气。
十五六岁的少年,算是毁了。
庄博悄悄问她:“师傅,这是傻了吗?”
霍桐颔首。
国公夫人忽然跑了出来,来到霍桐面前眼泪汪汪的道:“神医,求你救救我儿,让他恢复到和过去一样。”
霍桐柔声道:“夫人,恢复到和过去一样是不可能了,我尽力让他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吴国公这时也出来了,道:“夫人,你别难过了,平儿还需要你陪着,我这就去靖安侯府。”
国公夫人哭道:“你一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这是必须的,吴国公交代完话,沉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先回了一趟国公府,拿上刀剑,带上府里的家仆,奔向了靖安侯府。
花开花落,几度春秋。
靖安侯府的上空,一片大好晴天。
靖安侯和卫君临一块从宫里回来的。
父子俩脚步才刚从马车里前后下来,就见吴国公带了一众护卫把他们家门口给围了起来。
靖安侯一怔,忙迎上去:“哪阵风把吴国公吹来了?”
他笑脸相迎,奈何吴国公不按常理出牌,挥拳就给了他一拳。
靖安侯没有防备,身子被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