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夫人因为大孙子遭遇不测,又惊又吓之余,昏过去了。
靖安侯爷又迎来一阵的兵荒马乱。
温周一路逃回来,也是负了重伤的,禀报完后当场就昏死过去。
卫桐让人把他抬进屋里,她去查看了一下温周的伤势。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共有十一处,有浅有深,有轻有重。
这些伤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处理,有的伤口裂开着,触目惊心。
他就是撕块布,上了些药,简单的系一下完事。
卫桐重新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麻醉,把他的伤口都给缝合上后,匆匆出去了。
她要去找顾太傅问个清楚。
她独自来到太傅府上,她把帽兜拉严实,又戴了个面具在脸上,翻墙而入。
下午的时间,太傅府上偶尔有奴婢来来往往,她抓了个奴婢拖到角落里拿着军刀逼在她颈上,问她顾太傅在哪儿。
奴婢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给说了。
等弄明白顾太傅的院子后,卫桐把人打昏,放在角落里去了。
身为一个特工,她当然可以顺利越过府里的奴仆的耳目,来到顾太傅的书房。
寒冬的天气,院子里并没人看守,卫桐走进门前,推门而入。
正在看书的顾太傅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卫桐人已闪身到他身前,手中的军刀逼在了他的脖子上,压着声音道:“把这个药吃了,否则,我要你的命。”
她塞了一个致幻的药丸在顾太傅嘴里,他吓得脸色惨白,哪敢不吃。
等吞下药,他哆嗦着问:“姑娘,你,你要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药发生的效果很快,片刻,顾太傅表情上已有些不对劲了。
卫桐手中军刀收回,往他桌子上一坐,看着神情陷入迷幻的顾太傅,这才问他:“是你派的人去截杀卫君临?”
“不,不是。”
卫桐再问:“你可知是谁派人去截杀了卫君临?”
“不知道。”
卫桐微微拧眉,她深信这事和顾太傅脱离不了关系。
顾太傅的答案她不太满意。
难不成这致幻药对他没有用?
她这样的意念刚起,就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顾太傅手中拿了一把匕首,又快又猛又狠的向卫桐的颈项划了过来。
倒真是小瞧他了。
本以为是个文官,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料,他不但有超强的意志,还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就在那匕首就要划破卫桐的颈项时,她身子向后一倾,抬腿就踹了过去。
顾太傅连人带椅子被踹翻了。
卫桐欺身上前,单膝就压在了他心口上,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针,凶狠的道:“顾太傅,你敢谋害我大哥,我就送你上西天。”
“给你一针安乐死,都是便宜你的。”
顾太傅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卫桐一拳就把他打昏后走了。
离开太傅府,她又回了靖安侯府。
哪知她前脚刚回来,郭晋后脚就找来了。
“郡主,请您去武场一趟,救救元战吧。”
卫桐这才知道随着卫君临一路去北地的还有元战。
她当即跟着他一块去了。
来到地下武场,就听武场内喊声震天,有人在挑战高级武士,看客情绪激昂。
郭晋请她进了一间屋,刑昆正在里面等得焦急不安。
一看把她请来了,忙迎了过来道:“郡主,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人在哪儿。”
刑昆:“这边请。”
走进内室,就见元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脉搏极弱。
他拖着半条命逃了回来后再也无法支撑了,由于身上的伤过重,他们也仅能为元战上些药,包扎一下伤口。
看他这样子,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卫桐让他们回避,她单独留在了屋内,给元战重新处理伤口。
元战的伤不比温周轻,身上大小有二十道深浅不一的伤。
这可是地下场的高级武士,他和温周都受如此重的伤,可见他们所遇着的袭击有多么惨烈。
她赶紧给元战上了麻药,输上液水。
当卫桐再一次把元战的伤口全部缝合好后,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她自己累得不轻,头上有些重,就去矮几边坐了下来,从自己空间取了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
待她缓过劲,收拾好屋里输过的液瓶,这才走了出去。
郭晋和刑昆听见响声快步迎了过来,
卫桐道:“元战的伤我已重新处理过了,身上虽多处受伤,但都没击中要害,过一会儿,麻醉过后,他会醒来。”
刑昆忙请她坐下来说话。
郭晋也忙拿给她沏上茶水。
卫桐道:“我大哥真的死了吗?”
郭晋坚定的道:“义父一定不会死的,他一定会绝处逢生。”
刑昆:“具体的情况,等元战醒来后再问。”
他们两个没有去北地,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卫桐颔首,她决定等元战醒后,再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她内心其实也是难以接受的。
卫君临怎么可能会死呢。
彼时,靖安侯府内,麻醉过后的温周已醒了过来。
睁眼,就见卫子凤坐在他屋里,表情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周嘴巴动了动,只觉得浑身刀割似的疼,疼得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卫子凤听见声音就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他道:“你醒了。”
“温周,我大哥在掉下悬崖之前,可有受伤?”
温周看他一眼,忽然就冷笑一声,“公子这般,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卫子凤微微蹙眉,不悦,语气冷了几分:“温周,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是大哥,没那么心善,不会纵容你的无礼。”
温周看着他,被噎了一下。
想到他们所遇着的袭击,短短三天的路程,他们前后共遇三次袭击,面对的都是绝顶的高手,人数都在五百多人。
重点是,这些人并非同一匹人,而是有两匹人马同一时间来围杀他们。
被这样的高手围堵,即使是卫君临,也身负了重伤,他们只能避开官道,进了小道,最后被逼进了鬼哭山。
想到这些,温周眸中冷意更深,道:“公子受的伤,不比我轻,从鬼哭山上掉下去,你觉得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鬼哭山,能叫出这么阴森可怖的名字,就知道这山有多可怕。
鬼见了都会哭。
进去的人,是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哭鬼山不仅有猛虎野兽,还被沼气以及各种毒物充满着,里面死骨无数。
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掉下去后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卫子凤又问了这些袭击他们之人的来历,温周知道的也就说了。
他不知道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人,他们能怀疑的其中一匹人马是太傅家派出的人,那另一匹人马呢,又是谁家派出来的。
卫君临刚进内阁没有多久,温周是他的亲卫,确定自家大人并没有与人结下非他不死的仇恨。
卫子凤问完话,阴郁着脸走了。
因为忽然传来的坏消息,全府的人又都紧张起来,奴仆都大气不敢出,生怕不小心冲撞了主子。
卫子苏今天也没有去院校了,他走出来的时候正瞧见五哥的身影,便迎着他跑过来道:“五哥,大哥真的死了吗?”
卫子凤摇头:“他没有死。”
“他那么厉害,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卫子苏睁大眼睛看着他,总觉得五哥有些难过,“五哥,大哥死了,你不开心吗?”
他们是欺负过五哥的人,他们死了就没人会欺负五哥了。
卫子凤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哥是世上最好的大哥。”
“这话不许再说,想也不要想。”
他很快收回手,举步走了。
他微微仰脸,眼泪还是掉下来。
他走进院中,这是卫君临的院子,过年的这些天,他常在这儿玩耍。
望着空荡荡的房子,他的心一阵阵抽痛,他想亲口对他说:“哥,我后悔了。”
他也想请求兄长的原谅。
他不恨兄长了。
他走到里屋,拉开衣柜,他把自己藏在里面,缩成一团,他想放声大哭,最终也只能压抑的抽泣一场。
他把自己哭到肝肠寸断,哭到不能自已,哭到昏过去。
恍惚之中,他听见有声音唤他:“子凤,子凤。”
卫子凤被唤醒,睁开眼睛,就见卫君临拉开了衣柜。
“哥?”他震惊不已,一时之间不知是梦还是真。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他语气温和,目光温柔。
“哥,不要走。”他扑过去抱他,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出去。
这是他的魂体?
他已死了?
卫子凤再次红了眼眶,卫君临来到他面前:“好好照顾自己。”
他只能哭着道歉:“哥,对不起。”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互不相欠,好好活着,代我照顾好奶奶。”
说完这些话,他的身影越退越远,卫子凤扑过去,喊他:“哥,不要走,不要走。”
他想把人留住,卫君临却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卫子凤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里,整个人被衣裳包围着。
过了一会儿,他清醒过来,慢慢推开衣柜。
刚刚,是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兄长原谅了他,说与他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