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北凉并没有屠大想象的那般强大。
一来这壮汉虽然军职不高,但却是铁头精挑细选之人,不仅是禁军,还是一名暗探,长期在外从事细作之事。
不仅在云中城经历过多次培训,而且当细作之时,又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心态非常人可比。
二来他代表的是燕王,燕王在他们心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这是何等的殊荣,哪怕是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甚至有时他还在意淫,自己代表燕王而死,燕王为他立英烈碑,入北凉英烈传,为他怒杀屠大,撒血祭奠,兄弟们羡慕的不得了。
抱着必死之心,甚至是求死之心,他还有何可惧?
若不是屠大及时选择以礼相待,他都打算大骂一顿了。
“多谢将军谬赞。”壮汉拱手道谢,直言道。
“不知屠将军是否答应王爷之言,若是不答应还请写下回信,王爷那边催得急,我还需连夜赶回。”
“不急,不急。”屠大可不敢给刘十九回信,他深知刘十九的手段,但凡要有把柄落在刘十九手中,他定然会闹的鸡犬不宁。
“若是本将依照燕王所言,他何时可以放人?”
“这个王爷也有交代,若是将军依言而行,我可以留在这里三日。”壮汉正襟危坐,如同主人一般,声音沉稳。
“三日后若无人入关,我将返回北凉,待我回到北凉,将军可派人去西域白山县接走二位贵公子。”
“不会出现三日复三日的事吧?”屠大只是试探性问了一句,没想到壮汉却急了。
“将军这是何意,你是在质疑我家王爷的信用吗?”
“我将王爷奈当世豪杰,正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最讲信用之人。”
“你若不信,我……我……我已死替王爷明志!”
壮汉想了一圈,见没什么可以证明刘十九讲信用,竟然站起身,想要一头碰死在殿中。
“哎呀,使臣息怒,本将并无此意,并无此意……”屠大吓的站起身,慌忙道。“阿宝,快拦住他。”
阿宝快步上前,在壮汉即将撞上殿内擎天柱时,一把将他提起,转了一圈,才将力道卸下,可见壮汉是真心求死。
屠大见了,吓的脸色发白,这壮汉死不死他倒不在乎,可你死在这里,依照刘十九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非得活剐了刘兰和屠霸不解。
“你可信我家王爷最讲信用?”使臣怒气未消,大喝出声。
“信了,信了……”屠大见过脾气不好的,他自己就很暴躁,没想到天下间还有这么火爆脾气之人,一言不合就要寻死,太吓人了。
“信了就好,不信我就死给你看,我家王爷不容他人置疑。”壮汉气哼哼的坐回软榻,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怕。
虽然当英雄好,但活着也好啊,不到逼不得已,还是不死了吧!
除非他再说王爷坏话,扞卫王爷形象而死,死得其所!
壮汉暗暗下定决心,脸上神色坚定,竟露出一丝死志,看得屠大眉头紧锁,悄声叮嘱屠阿宝。
“阿宝,跟紧点,寸步不离,睡觉也跟他在一起吧。”
“还有,一定要注意言辞,千万别说他不爱听的话,为了兰王和霸儿,我们都忍忍吧,北凉人脾气太暴躁了。”
安抚完北凉使臣,屠大也想明白了,试他三日,就算刘十九耍赖,他也尽到心意了。
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他也能问心无愧。
下定决心后,屠大命人带使臣去休息,思忖起拖延之策。
最后派了一队禁军,伪装成百姓,在城中闹了起来。
他则以此为由,不准联盟军的义兵带着器械出关。
三日一晃而过,虽然只有短短三日,可联盟军却闹翻了天。
器械与义兵不到,他们就只能望关兴叹,而且大部分粮草都由义兵运输,手里没有多少存粮。
再加上日后的粮草也要走城隍关,若是屠大再这样搞事,岂不是要出大事?
众势力与屠大理论没有结果,便往京城传信刘启,控诉屠大勾结燕王,图谋不轨。
刘启深知屠大与刘十九的仇恨,知他不会叛变,只好压下。
不过对屠大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满,城中百姓闹事,数万禁军需要镇压三日,这是不是有点扯了?
就算放把火,数万人一人一泡尿也能浇灭啊!
一时间刘启也想不明白屠大为什么这么做,问就是百姓闹事。
直到四日后,联盟军各势力不约而同的接到一封神秘来信,信件来自哪里没人知道,就那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军中,出现在最大的军帐内。
信中详细写明北凉燕王与屠大的交易经过,并且还说明此时刘兰就在白山县,不信你们看屠大接不接应。
联盟军诸多势力默契的将信件收好,谁都没有外传,但全都悄悄的向城隍关外和白山城附近派出了探马。
结果又过几日,他们发现城隍关真的派出了一支人马,去白山县接人。
这队人马虽穿着寻常便衣,但无论从战马,还是他们的行军素质,都不难看出他们是正规军队。
此事一出,联盟军彻底没胆量在进攻中原关了,全都拿着信件去找费仁。
第一封的时候费仁应付说这很可能是北凉的诡计,大家无需在意,全力筹备进攻事宜。
第二封,费仁还是这番说辞,可第三第四第五封信送来时,费仁也不敢在往下压了。
城隍关关乎大军粮道,若真的出了事他也担待不起。
于是他将屠大送来的金银财宝如数奉还,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刘启。
并且要求刘启尽快更换城隍关守将,不然联盟军不敢贸然开战。
……
京城皇宫,养心殿。
刘启看完刚刚送来的一摞信件,心中泛起嘀咕。
“按理说屠大不该有反叛之心啊,可他为了刘兰安危竟然甘愿为刘十九做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是为何呢?”
“刘兰在他心中就那么重要吗?”
“还是他有其他把柄在刘十九手中呢?”
“若真如此,那寡人还真要调他回京了,不然真就容易坏了大事啊!”
“可他回来,寡人又该派谁去呢?”
刘启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乔公公。
乔公公装作没听见,继续低着头为刘启研墨煮茶。
这时下边跪着的两个小公公,其中一个愣头愣脑的抬了抬头,又赶忙低下。
这一幕恰巧被刘启看到,他一时来了兴趣,随口问道。
“你叫什么,是有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