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紫竹端来的避子汤,徐娇娇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一咬牙,将黑漆漆的汤药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里。
顷刻间苦涩的味道在唇腔内蔓延,舌根尤以为甚。
纤长的睫羽有些落寞地垂下,纵使再苦的药,都苦不过自己上一辈子的命运。
瞥见徐娇娇皱在一起的小脸儿,紫竹赶忙递过去蜜饯,将色泽莹润的蜜饯丢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才稍稍赶走了些许苦涩。
徐娇娇侧眸看了眼,安静地立于一旁的紫竹和翠儿。
她总觉得这一大早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顺利的有些诡异,也有些让她莫名的心慌,仿佛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郡主今日太皇太后从五台山归来,今晚有宫宴,但是九皇叔说郡主身子不适,便不用入宫了。”,察觉到徐娇娇探寻的眼神,紫竹连忙开口禀道,分散她的注意力。
徐娇娇小脸儿一红,她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
经过紫竹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一大早自己是被皇城的钟声,给吵醒的。
而望京城的皇城钟,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来尊贵的人,是不会轻易敲响的。
太皇太后是九皇叔的养母,对九皇叔有养育之恩,大周无人不敬之,太皇太后归来,皇城钟敲响那是必然。
“九皇叔可是提前知道太皇太后归来?”,徐娇娇问紫竹。
按理说太皇太后得是来年才能归来,只是不知为何,眼下回来的这般突然?
若是九皇叔提前得知,必然会提前准备迎接事宜,但是之前却闻所未闻,一时间徐娇娇心底凝着淡淡的疑惑。
紫竹微微蹙眉,“回郡主,摄政王也是在早朝上,听见了皇城钟响才知道,太皇太后銮驾已经入了城门的。”
连九皇叔都不知道,那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真够神秘的了!
按理说太皇太后接风宴,自己是必然得去的,但是她眼下浑身疼的要死,而且入了宫势必会碰见九皇叔,到时候保不齐再露出什么马脚,只怕收不了场,眼下这般倒是也好。
徐娇娇摆了摆手,“本郡主暂且睡一会儿。”
昨天上半夜,为了慕幻之和孟霓裳这对欢喜冤家操碎了心,还得哄着老男人,看人家脸色行事。
昨天后半夜,被老男人翻来覆去烙饼一般折腾到快天亮,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一般,如今动作幅度稍大一些,便疼的死去活来。
早上又不是睡到自然醒,眼下当真是乏的很,只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只是徐娇娇刚睡下没多久,宫里便来了人,而且来的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容嬷嬷。
管家福伯瞧着容嬷嬷,连忙将人请进了正堂,按理说王爷已经在宫里了,太皇太后本不应再派人来,眼下这阵仗想必是为了芙蓉轩的那娇人了。
但是福伯却故作疑惑,他笑道,“王爷如今还在宫里,不知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容嬷嬷看了眼福伯,笑了笑,“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特来拜见娇娇郡主。”
果然如福伯所想的那般。
“嬷嬷有所不知,娇娇郡主今日身子不适……”
不等福伯说完,便听容嬷嬷打断道,“太后娘娘对郡主甚是挂念,甫一回来听王爷说郡主身子不适,心里又不放心的紧,特让老奴来瞧瞧。”
福伯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显然太皇太后这是先礼后兵,八成是因为郡主和皇上的婚事。
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自家王爷的心思,一个是自己的养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子,孰轻孰重,她会做何选择?
福伯叹了口气,自知眼下这般情况,王爷不在府里,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嬷嬷稍事休息,老奴这便去请郡主。”
徐娇娇虽然有起床气,但是瞥见福伯脸上的愧疚,笑着安慰道,“福伯不必自责,太皇太后回宫,这宫于情于礼自然是要进的,福伯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先前已经跟宫里禀过,自己身子不适,所以这装扮既不能太过于隆重,打眼瞧上去就知道自己气色还挺好。
但是也不能太寒酸,显着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敬重。
最后徐娇娇选了一条高襟的百花曳地裙,既能遮住自己锁骨处青青紫紫的痕迹,又不失端庄,再配上简单的扶云玲珑髻,薄施展粉黛,樱唇点粉,倒是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
与容嬷嬷走到摄政王府的门口,瞥见 太皇太后的凤辇,徐娇娇瞳孔一震。
太皇太后以往的时候,对自己倒是极好的,但是好到用太皇太后的凤辇来接自己,倒是没好到这程度,看来今晚宫宴怕是有的热闹了。
一想到待会儿进宫,不可避免地要碰到九皇叔,徐娇娇就不光觉得脑仁儿疼,连带着浑身的骨头都生疼。
如今她只能祈祷,能提想个办法,警告那疯批别在人前发疯。
只是徐娇娇同容嬷嬷刚到寿康宫的门口儿,便瞧见一身墨色龙纹蟒袍的轩辕昊也刚到寿康宫门前。
“奴婢见过摄政王。”,容嬷嬷恭敬地给轩辕昊请安,手里骤然捏紧的帕子,倒是显示出她对轩辕昊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