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阳角见状,神色冷峻,却也暗自松了口气,周身紧绷的法力缓缓收敛,可警惕仍存,小心翼翼靠近那已然没了生机的狼牙棒修士。
待确认其气息全无、威胁尽消,才抬手一招,将插在地上的狼牙棒摄至跟前。
这狼牙棒饱浸灵力,材质亦是不凡,虽历经苦战有所破损,却仍隐隐散发着威慑力,宫阳角端详片刻,连同狼牙棒修士的储物戒,一起收了起来。
带着昏迷的云澜找到百里外一座茅屋中的苏璃,轻轻放下之后问道:“怎么样?”
苏璃自然已经得知宫阳角的胜利,只是脸上愁容并没有消退。
轻轻摇摇头道:“这女子伤势太重,我已经想了所有的办法,并没有效果,我最多只能维持他七天的时间,唉……”
这自然不能说苏璃没有尽心,而是沐雪伤势太重,体内金丹全部碎裂不说,就是整个躯体内的各种内腑全都已经乱七八糟,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仙丹或许才能有效果吧,但是……
“唉,这不怪你,你看看云澜兄情况如何,如果有办法让他醒来的话,也算了结了他们相识一场。”
宫阳角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也只能让苏璃帮忙查看一下云澜的伤势,等他醒来再做定夺。
片刻后,苏璃查看完云澜的状态,轻轻舒出一口气,“还好,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法力消耗严重,过度虚脱而已,待调养半日该能醒来。”
宫阳角也算放下了心,如果大战一场之后,两人都没救的了,他心中自然也会难过的。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一些疗伤的丹药,你吃一些,尽快恢复一下。”
“好。”
宫阳角也没客气,随手接过苏璃递过来的小瓷瓶,倒出几粒丹药扔进嘴里,走到一旁坐下休养起来。
半日时光转瞬即逝,云澜率先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只觉脑袋昏沉,浑身乏力,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猛地瞪大双眼,挣扎起身,看向周围,发现并没有之前的敌人,这才依稀记起来苏璃,惊呼出声问道:“沐雪!沐雪她怎样了?”
一旁正闭目调息的宫阳角闻声睁开眼,与苏璃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苏璃轻步上前,按捺住云澜焦急的身形,叹道:“你先冷静,沐雪伤势极重,金丹破碎,内腑俱损,我已施尽浑身解数,眼下仅能维系她七日性命,……”
云澜听闻,如遭雷击,眼眶瞬间泛红,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不信!”云澜嘶吼出声,额间青筋暴起,法力不受控地涌动,引得周遭气流紊乱。
宫阳角赶忙上前,沉声道:“云澜兄,莫要冲动,苏璃师姐已经尽力了,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云澜被宫阳角一劝,理智回笼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紊乱的法力,脚步虚浮地走向沐雪。
榻上的沐雪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仿若随时会断绝,云澜的心狠狠揪起,眼眶再一次泛红,在她身旁缓缓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哑声道:“沐雪,是我害了你。”
沐雪或许是感受到了云澜的靠近,缓缓醒了过来,费力地撑开眼帘,见他满脸懊悔,眼眸中满是痛苦之色,心中一酸,想要开口安慰,却只咳出几声轻咳。
云澜见状,慌了神,忙用法力为她顺气,沐雪缓了缓,气若游丝道:“云郎,你还好吗?”
云澜只是摇头,泪水砸落在沐雪的手背,往昔种种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遥想当初沐雪进入云轩山庄修习,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可是自从得知沐雪对自己有爱慕之情后,反而云澜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躲着她。
回想这数十年的相识,不是在逃避沐雪就是在逃避沐雪的路上。
可是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沐雪的感受。
直到云轩山庄遭逢大变,可沐雪依然毫不犹豫的挡在他身前,为他抵挡敌人的围攻。
回想起这些,云澜泣不成声:“从入门起,你便陪着我,可我始终躲着你,怎料到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沐雪你答应我,你会好起来的对吧,你好起来我以后一定不再躲着你……”
沐雪抬眸,眼中透着温柔与坚定:“云郎莫哭,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心,已经没有什么怨言,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好吗。”
云澜听着沐雪这番话,心似被重锤狠狠敲击,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拼命摇头,额头青筋暴起,哽咽道:“不,你不会有事,我定要你好好活着,往昔是我糊涂,错付了那些时光,往后岁月,我要补回来。”
说罢,他紧紧攥着沐雪的手,似要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传递给她。
此时,宫阳角与苏璃悄然步入屋内,见此情景,眼眶也不禁泛红。
宫阳角上前,轻拍云澜肩头,沉声道:“云澜兄,该吃药啦。”
“不,沐雪都要死了,我还吃什么药,我宁愿跟沐雪一起死……沐雪已经等了我几十年,我不能让她死了还依然等着我。”
宫阳角闻言,神色一凛,加重了手上力道,沉声道:“云澜兄,你这般糊涂话,岂不是让沐雪姑娘白白付出!”
沐雪这时候也缓缓的劝说道:“云郎,快把药吃了,你难道还想让我再伤心吗?”
云澜望着沐雪那满是期许与担忧的眼眸,心中一揪,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满腔酸涩翻涌。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接过宫阳角递来的丹药,囫囵咽下,药入喉间,苦涩弥漫,恰似他这些时日内心煎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