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总会充满无尽的遗憾,更不用说即将得知生死相隔的两人。
宫阳角和苏璃两人并没有打扰两人,只有每天送药的时候才会进去。
听着两人诉说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宫阳角和苏璃也是满怀遗憾。
可即将得知的结果,并不会因为带着遗憾而不会到来,反而会觉得这样的时间过得实在太快。
如果,如果有可能有些人真的想把这时间当做永恒。
可即便修士,那也是人,也不能让时间永恒。
这天,一声痛苦,响彻云霄的嘶吼声忽然从茅屋中传出。
“唉……”
宫阳角悠悠一声叹息,他明白这时沐雪已经身陨。
云澜的嘶吼,似要将这茅屋震塌,将这天地撕开一道口子,宣泄满心的悲恸与绝望。他紧紧抱着沐雪渐渐冰冷的身躯,身躯颤抖得犹如深秋里飘零的落叶,泪水决堤,打湿了沐雪的衣衫,可怀中之人,再无回应。
宫阳角与苏璃踏入屋内,屋内气氛仿若凝霜,沉重压抑得让人窒息。苏璃眼眶泛红,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这凄然一幕。
宫阳角上前,手搭在云澜肩头,欲语凝噎,那手上的力道,似想传递几分慰藉,却又深知,这般伤痛,任何言语都显苍白无力。
“云澜兄,沐雪姑娘虽去,可她心愿定是盼你安好,你万不可自此沉沦……”宫阳角沉声道,声音略带沙哑,透着几分揪心。
云澜仿若未闻,只是痴痴抱着沐雪,眼神空洞,往昔灵动眸光,如今只剩死寂灰黯,仿若灵魂已随沐雪而去,徒留躯壳在这尘世。
许久,他才缓过神,轻轻放下沐雪,起身,周身气息紊乱,法力不受控地在体表翻涌,恰似内心汹涌的悲愤具象化。
“不好,他要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宫阳角看到云澜这副状态,心下大惊,忙侧身挡在沐雪身前,生怕云澜失控的法力殃及她分毫,同时转头对苏璃急切喊道:“苏璃,快,助我稳住他!”
苏璃闻言,强压着心底哀伤,迅速取出丹鼎,直接灌注法力,倒扣向云澜。
云澜此时沉浸在无尽悲痛与狂怒中,周身法力仿若脱缰野马,对袭来的丹鼎抬手一挥。
“铛…”
直接拍飞了出去,整座茅屋都被突然的冲击力震得木屑纷飞、摇摇欲坠。
苏璃被这反震之力震得后退数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却强行咽下,面色煞白如纸,可眼神依旧坚毅,手中法诀变换不停,试图召回丹鼎。
宫阳角见状,心急如焚,深知再这般失控下去,云澜定会经脉俱损,如沐雪一般饮恨西去。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手中阵旗出现,随手落下,双手快速结印,准备运用困阵把云澜先封禁起来。
云澜仿若未觉,满心悲恸化作汹涌法力,一次次冲击四周阵法光幕,每一击都引得天地灵气震荡,四周地面裂开道道狰狞裂痕。这阵法光幕虽强,却也在这般狂攻之下光芒闪烁、摇摇欲熄。
“云澜兄,你醒醒!沐雪姑娘绝不希望见你如此自毁!”宫阳角嘶吼着,又强行注入法力加固光幕,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淌下脸庞。
苏璃趁着这间隙,召回丹鼎,看着上面之前就出现的裂痕又再次多了几道,她心疼不已,却顾不上查看,快速的说道:“这样不行,一贯压制只能让他更为快速的走火入魔。”
“那怎么办?”宫阳角自然知道苏璃是医修,所以她肯定是比自己懂的多的,所以急忙询问道。
“堵不如疏,我们把他带走,别让他破坏了沐雪姑娘的遗体,说不定他发泄一番,到时候我再用丹药治疗,效果应该好一点。”
宫阳角听闻苏璃所言,虽觉此举冒险,可他也无更好之法,当下狠狠点头,额间汗珠飞溅。
“好,就依你所言,只是要带走他,怕还得费番周折。”
言罢,他双手再次急速变换印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困阵光幕瞬间凝实几分,且范围急剧收缩,似一张紧密大网,紧紧裹向云澜。
云澜见状,怒吼连连,周身法力激荡起刺目光芒,如利刃般切割阵法光幕,每一道光芒闪过,光幕便颤抖不止、“滋滋”作响。
此刻的云澜就像是发狂的公牛,毫无理智可言,但宫阳角也不能伤着他,所以实施起来很是困难。
苏璃趁此时机,也把之前宫阳角送她的花篮祭出。
这花篮就是得自之前的不知名女修,虽然只是得到了几天,还没完全炼化,可也差不多能发挥不小威能。
花篮中的花瓣,形成两条花瓣绳索,捆缚住云澜,对宫阳角喊道:“快……”
宫阳角心领神会,猛地大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困阵裹挟着云澜拔地而起,朝着远方疾速飞去。
可云澜哪肯就范,在困阵中疯狂挣扎,不多时,困阵竟被轰出个大口子,花瓣绳索也即将挣断,身形欲朝外冲。
宫阳角看看距离,已经有数十里,对着苏璃点点头道:“行了,就这吧。”
苏璃会意,当即操控花篮,花瓣绳索虽已残破不堪,却仍奋力收紧,试图再拖缚云澜片刻。
宫阳角则双手结印,口中念咒,困阵在破裂边缘挣扎着,勉力维持形状,裹挟着云澜缓缓落地。
宫阳角与苏璃赶忙闪退数丈,宫阳角眉头紧皱,对苏璃低语:“这般发泄,怕他元气大伤,待他力竭,定要速施救治。”
“放心吧,我会的。”
苏璃刚答应完,随后转身朝着远处望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正在迅速靠近。
果然,只是半盏茶时间,一道身影极速的出现,口中带着怨恨说道:“果然是你们在这里,不枉我找了你们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