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音音红透了的耳垂,比熟透的樱桃还要诱人。
他忽然意识到音音的紧张并不完全是因为接触了手枪这样具有杀伤力的物件。
还有他的缘故。
可他却没有在看清之后退开合适的距离。
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原本还有的那一点点距离完全拉近,手臂箍紧她的腰,让琼音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要教音音用枪而已,此时才发现了一些别的趣味。
裴聿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故作正经。
“呼吸不要这么急促。手稳住,要专心。”
这几句话他简直是贴在琼音耳边说出来的。
琼音似乎都能感觉到耳廓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触感和温度。
她原本是万分的专心与认真的,只是他离得实在太近,琼音总忍不住分神。
“你离我远些。”
她有些受不住地讨饶。
“离远了怎么教?音音听话,这东西太危险,离远了我不放心。”
裴聿峥故意曲解琼音的话,很是一本正经。
琼音只好强行将自己身后霸道无比的气息忽视,在裴聿峥的指挥下成功开出一枪。
她如此心慌意乱如何能打中。
莫说是如裴聿峥方才那样三枪正中靶心,琼音打出去的子弹连靶子边缘都没有挨到,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可她却连手腕到手臂都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发麻,这还是在裴聿峥托着她手的前提下。
裴聿峥顺着子弹的方向看去一眼。
垂下眼看见琼音有些沮丧的小脸,笨拙地安慰。
“第一枪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伤到人。”
琼音简直不想理他。
她羞恼道。
“你闭嘴。”
裴聿峥拿过她手里的枪,给她揉了揉手腕,认真道。
“是真的。多少人第一次用枪因为狂妄而擦枪走火。对待武器最重要的便是保持敬畏心。音音已经很棒了。”
又忍不住叮嘱。
“手腕要放松。不然连打下来后坐力会很强,你的手腕就不要要了。”
他给琼音放松完手腕。
小巧的勃朗宁在他掌心转了一圈。
裴聿峥将它递给琼音。
“还要来吗?”
“要!”
裴聿峥这次没有再过分地干扰琼音。
他在给她摆好姿势之后就略退开了些。
“腰背挺直。手臂稳住。”
“目视前方,瞄准,射击。”
琼音按照他的口令一一照做。
又是打空的一枪。
“没关系。”裴聿峥刚想要说。
却见琼音偏头看向他。
“我知道。”
她说。
纵然手臂微微发麻,可她已依然肆意地笑起来。
“弹无虚发的背后有的是千万次不知疲倦的训练。没有那么多天赋异禀,但我相信天道酬勤。”
“会很辛苦。”
“我从不怕辛苦。”
琼音微仰着下巴,坚定道。
“再来。我一定可以。”
裴聿峥不知为何有些眼热。
“好姑娘。”他赞道。
他本就知道,音音有一颗再强韧不过的心脏。
他陪着她从天光大盛到日落西山。
仍然是一次次打偏的子弹。
可谁都没有说停下。
裴聿峥只是隔一段时间就强硬地让琼音休息一会儿,他用熟练的手法为她放松手腕和手臂上的肌肉。
她未经受过这样的训练,明天一早起来定会很难熬。
“用眼睛看,也要用心去看,去感受你瞄准的那个位置。”
“手臂抬高一点,不要晃!”
“呼吸放缓。”
“好,就这样保持不动,射击。”
子弹高速旋转着飞射而出,以肉眼难以看见的轨迹抵达终点,最终擦过靶子的边缘。
“我打中了。”
一次次的失败到底是让琼音有些难过,但看着远处那个被打中的痕迹她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
她转身看向裴聿峥,一双杏眼弯成月牙。
“我打中了。”
她重复道。
像个取得了成绩后迫不及待向先生讨要嘉奖的孩童。
裴聿峥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枪,放在一边。
“音音好厉害。”
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这是奖励。”
琼音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是给谁的奖励。
裴聿峥自然看出音音眼中的不满与腹诽。
他笑着补充,“是给我自己的奖励,奖励我今天给音音当了次好先生。”
琼音错愕地睁大眼。
竟还能这样。
“那我的奖励呢?”
她不由开口问道。
裴聿峥笑着看着她。
“音音想要什么?”
“想要那把手枪。”琼音眨巴着眼,忍不住扭头看向他刚刚放置枪支的位置。
裴聿峥却摇摇头。
他在琼音失望的眼神中和她解释,“你才刚学第一天,对它还不够熟悉。你自己拿着太过危险。”
顿了顿,他才又道。
“我已经托人给你去找了最新款的女士手枪。杀伤力更强的同时后坐力也更小,以后你用那个。还在路上,过两天等你更熟悉些后就给你。”
“真的?”琼音很是惊喜。
“真的。”
裴聿峥牵着琼音往外走,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冷酷道。
他竟不知道音音还是隐藏的枪疯子。
“不可以再练了。天才也没有一蹴而就的。要有轻重缓急。就今天这样明天你都要遭一番罪。”
琼音甩了甩手腕,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说起初有些难熬,可后来习惯了也还好,麻到没有知觉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就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臂会有些酸。
但她看了看天色,倒也没有反驳。
沉浸其中之时不觉得时间飞逝,一个下午一晃而过,竟然已经到了回去的时辰了。
回去的路上是裴聿峥自己开的车。
刘言彰在听到少帅的命令之后觉得有些晴天霹雳。
他果然是失宠了。
他不过只是去了一趟皖军,回来后天都变了。
他一脸幽怨地目送着少帅离开。
琼音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好看?”
裴聿峥瞥了她一眼,凉凉开口。
“你好看。”
琼音垂下长睫,漫不经心却又真诚无比地柔声道。
“哦。”
他霎时间像被揉了肚皮的小犬,乖觉下来。
没出息。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
只有唇角不受控制般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