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成都的张中道府邸,此时这里云集了诸多的达官显贵和豪商巨富。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番景象好不热闹。
能进得了这张府大门的,哪一个不是在本地扮有重要角色的人物,而在他们中间,身份最高的座上宾则是成都将军爱新觉罗·岐元。
今天是张中道老娘过八十大寿的喜庆日子,为了给自己的狗腿子捧捧场,岐元特意携了不少礼物前来祝寿。
有他这个雄踞一方的封疆大吏作为带头榜样,自然就有无数人趋之若骛,最后竟然让张府下人加了两次桌才堪堪够坐。
“将军大人,此次都是您调度有方,我川军在安南功勋卓着,我敢肯定战后老佛爷定有重赏,卑职在此先行恭贺大人了!”
“是啊是啊,将军大人天纵奇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未来必能位列军机,成为……”
席间,即便岐元刻意保持低调,也免不得在角色上喧宾夺主。众人也都选择性遗忘祝灏以及所有阵亡将士的功绩,将所有功劳都安在了岐元的头上。即便岐元脸皮再厚,也免不得老脸微红,当然,大家还以为是酒精的作用,吹捧得反而更加厉害了。
只是,谁也没看到,张中道老娘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虽然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是名事理之人,熟知官场的人情世故。可从头到尾人们除了进门时礼节性的拜见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搭理她,能不让她生气吗?
“哎!”或许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惋惜,老太太长叹了口气,连饭也没吃一口便借故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此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没了老太太这个”碍眼”的主人家在,众人自然放得更开了,敬酒的人流水般朝着岐元面前凑,只为了和岐元混个脸熟。他们心里都想着说不定岐元万一看上自己了,以后随意提携一把,那不得山鸡变凤凰一飞冲天吗?
席间的各种马屁臭气熏天,自不用多说,时间一晃来到了半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被人拍马屁拍得意犹未尽的岐元迷糊间,瞥见一个青衣下人匆匆忙忙贴着墙边遛进来附在张中道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张中道竟然眼中戾芒一闪低声喝骂几句才将那人打发离去。
岐元吐着酒气,舌头都有些捋不清地问道:“哟,出了什么事,竟让我们按察使大人吃不好酒?”
听到岐元语带嘲讽,张中道心里一惊,肯定是刚才那下人没有当着岐元的面说话,惹得这位成都将军的小气心思又犯了。于是,他赶紧凑过去低声解释道:“将军,我们的货被人给截了!”
“什么?”岐元的酒意直接就被张中道的话给吓得烟消云散,豁然起身带着张中道来到了一旁僻静的地方,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张中道脸色难看得如同老婆跟着街溜子跑了一样,他嘴角抖了抖,这才说道:“应该是有人混进了苦力中,获知了运输路线的情报,才让人将那些货给全都截了,我们还死了十几个自己的兄弟。”
岐元沉默了半晌再次问道:“知道是谁截的货吗?那可是价值二十万两的大烟啊,没了这批货,我们怎样向那些鸦片商人交差?”
听到岐元只关心钱货,一点儿也没提及死去的那些自己人,张中道心中略有不满地皱了皱眉。随后,他才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我猜应该是白莲教所为,在这偌大的一个四川,除了他们谁还敢截我们的货!”
岐元脸色一板,不悦道:“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去追去剿,别让我还要教你怎么去做吧!”
“嗻!”张中道应了一声,但随即他回头看了眼满堂宾客的宴席,脸色变得有些犹豫起来:“将军,您看今天是我老娘的生日,是不是让我结束了宴席再去,手下的人也都调动起来,我现在去也是多余的。”
“屁!”岐元不满地骂道:“你都不去,手底下人办事怎么可能麻利,等你明天再去追查,人都跑光了。这里有我给你镇住场子,你事情办得越快,回来的也就越快!”
“这个…哎!”张中道吐了口粗气,心中好一通骂娘,但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别人的狗腿子身不由己呢,只好按照岐元的安排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