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羽毛笔在羊皮纸中滑动,发出阵阵响声,最近的一些见闻被亚德尔写在这些纸上,这是他的一点习惯。
这些就相当于是日记,虽说可能有着泄露的风险但他只不过是一个黑诊所的小医生罢了,又有什么人会去看他的日记呢?作为一个医生屠宰的技术甚至远胜于救人的技术。
“尤里卡公国和诺恩在边境发生摩擦,常有的事,不过这一次的力度恐怕又要爆发战争了,打的好,若是人死的多些,我的生意自然也能红红火火。”
他们这种黑诊所就是这样说的好听点儿,他们会收取极少的钱为患者治疗,说难听点就是如果发现你实在救不活之后他们会把你身上只要是能用的器官全部摘除,并将剩下的烧成骨灰和你的家人说抢救无效。
而这都算是有良心的了没良心的是那些直接在战场上运尸体或者更直接的。接取那些黑暗炼金术师的委托盗取尸体用于实验或者直接抓捕流民。
亚德尔在这方面算是驾轻就熟了,虽然说年轻可他早就从他那不要脸皮的师傅手中学到了他所有的东西并将他打包卖给了一个慷慨的炼金术师。
亚德尔身着白衣手中的钢笔不断写着,然而他总是静不下心来,总是写下了一点东西将这些文字划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烦闷的情绪,明明他的生活相比于这个帝国的其他人要好的多,甚至于和本地的领主都有些许合作。
这可是相当难得的,一个这辈子都没办法晋级的一级职业者和本地领主打交道,也可以说是倒反天罡。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被消磨,可他没有写下来哪怕一行文字。不断有手下向亚德尔传来消息,然而亚德尔却总是指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这些所谓的手下只不过是畏惧他的一些混混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一轮明月升起,他终于写完了今天这日记的最后一句:“今日无事”
亚德尔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正冉冉升起,可他的眼始终被月亮周围的迷雾所困扰,不若祸心,亦不若此。
接下来这些天也依旧是如此。
他的手下来来往往的向他汇报着,可他却总是在推辞,上好的实验材料有条不紊的被运往那些炼金术士的私人实验室,诺恩帝国就是这狗样,表面上像其他国家一样打压炼金术。可实际上但凡是个本地领主都会在暗中发展这些炼金术。
大家都清楚的很,婴儿若是听闻炼金术师之名便得立马就止住哭泣,男爵岭就是这样,仅仅只是因为一位炼金术师的实验就导致男爵岭的周围变为了一片焦土,甚至连地面的那些废土上都有瘟疫残留。
“先生! 我们发现好东西了!”
亚德尔百无聊赖的将手中的书丢去,里面讲的是关于职业者的知识,可对现在的他已经没用了,他已经走到了常人的巅峰,他带着慵懒的语气对那个手下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种事不要来烦我。如果是素材的话就给男爵送去,如果是人的话就给菲洛德先生送去。”
那个穿着像是个医生,但实际上是个流氓的人说:“医生…那不一样,那是个人一个长了一头棕头发的,而且看着就很…好看的人!”
亚德尔往旁边瞥了一眼,随后说:“希尔德,我们又不是干奴隶生意的,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流民,别惹麻烦。”
他的眼神虽说慵懒,可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意,他最讨厌别人忤逆他,或者说让他费时间解释了,他讨厌叛逆者,也讨厌蠢人。
希尔德越来越像蠢人了。他站了起来,随后一步又一步走在了希尔德的面前,然后看着希尔德那明显比他高大的身体。仅仅只是一个手势,希尔德便单膝跪地,任由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只有两种人是该杀的,一种是叛徒,一种是蠢货。希尔德,你现在越来越像是蠢货了。”
比起老大先生这样的词汇,他还是更喜欢医生。这代表了他的初心,也代表了他的改变。
“医生…我…知道,可那个人实在是太特殊了,他就像是一个一个职业者!他又像是普通人一样。”
那个叫希尔德的人颤颤巍巍的跪着和亚德尔就轻轻的将他的手放上去。亚德尔从来都不是靠着一点点阴狠就成为了这片领土的地下话事人。
而是靠着他那几把从他那个倒霉师傅手中继承的手术刀和杀伐果断。
“职业者吗?他现在在哪儿?”亚德尔似乎终于来了兴趣,棕发长得好看。还是个职业者,但又像是普通人,种种特征亚德尔能想到的职业太多了妖精,精灵…
“就在咱们这儿,他没一点儿力气,医生而且我们也看了他没有任何改造的部分,甚至于身体连一点魔值都没有。”
亚德尔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能判断的东西就挺多了,估计是某个大家族的男宠之类的?还是说哪家的小少爷?
这事对他来讲也只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如果是男宠之类的就就地卖给那些奴隶商人。甚至还能因为噱头赚点儿,如果是哪家的小少爷,就随便以一个劫匪的身份换赎金。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毫无波澜,亚德尔慢慢的走着闲庭信步的下了楼,并且向着地下室而去。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或是带着刀疤的混混亦或者是那些面色苍白的奴隶贩子,他们无一不对着亚德尔行礼,亚德尔没有回应,他们也不在意,然而这里更多的就是那些流浪者。
有些人交不起治疗的钱就会被拿走身上的器官,然后再将他们剩下的身体就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他的那个师傅为了防止他起二心甚至把他的心脏摘出想去控制他。不过他终究是找到了机会将他杀掉,并且他的头颅现如今还泡在炼金药里。
没过多久,亚德尔终于走到了这地下室的最深处,这里相比于诊所的别的地方显得干净整洁,甚至有那么一丝人间的味道,可这里的罪恶在亚德尔的眼里可比之前的那些要多的多了。
今日他之所以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在无聊的日子中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就像是你的手下跟你说有一只猫挺好看的,而你那个时候正好没有别的工作要做,这不就随便看看打发时间了。
一进门他看到了那个全身被皮带捆在手术台上的男宠,一股震惊的感觉弥漫他的心头,死亡的危机,也是极致的震惊。
他被震惊到了,俊美与优雅两个词同时在一张脸上浮现,棕色的头发带来一种神秘的感觉,流线般的躯体恰到好处,这种人就像是那些炼金术师制作的人造人。
这种容貌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是天生的,要么是强大的职业者给自己捏的脸。要么就是从胚胎开始被捏脸的人造人。
少年被捆在手术台上。就像是一个展览品,可他却察觉到了亚德尔的到来,头稍微偏了偏正好与亚德尔对视。
少年的眸子在疑惑,但深邃的像是星河,一股杀意就像是浪涛一般向着亚德尔席卷开来,若不是职业者甚至察觉不到这种感觉。他的浑身汗毛倒竖,甚至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对方的灵魂比他强悍无数倍,这是亚德尔心中所想,他并没有去咒骂那些个蠢货,因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的嘴巴睁大,想要放出一丝声音可灵魂深处的恐惧感仿佛将他的声带给切除了一样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