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轩向亚伯拉罕详细地报告了他此行的经历,当然,对于那场牌局和占卜家的事情只字未提。相反,他在其他方面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向亚伯拉罕讲述着每一个细节。
红轩的语言逻辑严密,毫无破绽。当他汇报完毕后,亚伯拉罕说道:“这次真的辛苦你了,你帮了我大忙,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亚伯拉罕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感慨,但在这真诚的背后,也隐藏着一部分虚伪。然而,不知为何,他此刻对红轩的态度竟然稍微放松了一些。而红轩听到亚伯拉罕的话后,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居士,能够帮助您是我最大的荣耀。但我恳请您听听我的建议。”
亚伯拉罕没有过多思考,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说道:“好,说说你的想法吧。”
自始至终,红轩与亚伯拉罕交谈时的语气都显得格外庄重,且带有尊敬几乎是到了卑微的程度,这让亚伯拉罕有些难以理解。
“他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如果他是我的一个人格或者说臆想出来的片段这样的话也还说得过去,可他毕竟是另外一个人呐…”
亚伯拉罕总是擅长将事情想的最坏,同时又极为理解人性的恶,理智之下还有着几乎病态的谨慎,像他这种人很难会真正的信任一个人。
“居士,虽然如今我们已经集齐了所有逃出这里的条件,可现在的局势仍旧不明确。”
红轩不紧不慢的分析起了整个杰洛奥德拉的几方人马以及各自的目的:“圣光教会是为了那位名叫亚德尔的苦修者,为了亚德尔的成长,他们选择折磨您,而同时他们也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向着典狱长施压。”
亚伯拉罕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仔细顺着红轩的思路往下想,又觉得合理无比。
诺恩帝国想要干的事圣光教会可能不清楚,但他们绝对知道那个龙女此刻被关在杰洛奥德拉。
红轩:“整个帝国盛行金之皇帝已老的消息,周围的几个五阶不可能不借此试探,而诺恩想要完成他们的野心就必须得暂时稳住局面。”
亚伯拉罕抢先一步回答:“而想要稳住局面就必须得要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肯定是要五阶,而这位五阶必须得是能与诺恩谈判且能够信任的…”
红轩:“又有什么是比在诺恩境内拥有圣庭,其总部都在神圣山脉的圣光教会的圣光大导师更合适的呢?”
红轩的目光与亚伯拉罕对视,他们仿佛只需要眼神的交流就能够明白对方表达的意思,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灵相通。
亚伯拉罕:“圣光大导师肯定是答应了诺恩的请求,但同时又不想平白无故的成为诺恩的挡箭牌,所以自然是要极力的避免战争,而龙女自然就是一个极好的战争借口。”
红轩:“正如居士所言,他们绝不想爆发战争,所以自然是要对帝国施压,逼其交出龙女借此与尤里卡谈判缓解战争。”
三言两语之间,几个国家之间的谋算就在二人的口中被编织起来,琐碎杂乱的信息就如同蛛丝一样慢慢编起了这张大网仿佛要将这两个国家,不!是整个东部大平原网住。
亚伯拉罕从红轩的话语中理解到了红轩到底想要对他表明些什么了:“所以,在这段时间是典狱长对这座监狱掌控力最差的时期,因为圣光教会绝对会在这段时间用他们带来的武力对典狱长施压,而哪怕典狱长有着比他们更强的力量,但在政治这方面使他不得不退让。”
“就算这时典狱长真的有巨龙的力量,他也得伪装起来,不能在明面上表露而出,他在这时会被圣光教会牵制住,所以在此时可以探查整个监狱的情报,甚至说还可以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比如…”
红轩:“比如禁魔大阵的核心。”
亚伯拉罕盯着红轩腥红色的眼睛,从他的语言中亚伯拉罕听出了那种疯狂,又或者说一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亚伯拉罕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并不会像之前一样,如果是之前的亚伯拉汉会在权衡利弊之下来思考自己是否要答应红轩的计划,但在同时又会对红轩怀有更高的警惕。
红轩所披露的智慧越加强大,就越让亚伯拉罕感到心慌,这就是所谓的威胁论,一种没有实质性证据,甚至说都没有心理预兆的一种威胁。
仅仅只是红轩能有害自己的能力,亚伯拉罕都能为此而警惕万分。
同样造成他对红轩警惕的,还有就是红轩似乎知道的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他的面前自己就犹如一个跳梁小丑,而他就像是陪一个小孩子玩耍的大人一般。
这也是让亚伯拉还很不爽的一点,他想要的是透明公开的合作,毕竟他一想到红轩知道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却不知道红轩知道些什么,他就感觉到有一阵恶寒。
然而现在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身体里的那种负面情绪似乎被压制住了。就像是他真的被这种药给治愈了一样,他勾起了一抹微笑,那抹微笑就像是对红轩的回应,随后他淡淡的说:“上千的恶魔再加上那些牢房里的囚犯,这么多祭品了,还不够吗?”
红轩在此时也笑了,可他却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上千的领主和无名小卒能书写一段传奇吗?”
亚伯拉罕凝视着红轩的眼睛,而红轩的眼睛却主动的放的更低,可亚伯拉罕却在那眼睛中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直视我。”亚伯拉汉淡淡的语气仿佛不容置疑。
红轩轻轻的笑着,随后将眼神与亚伯拉罕对视:“如果这是您的意愿,那我自然会遵守。”
亚伯拉罕仔细观察着红轩的眼睛,在那眼睛中蕴藏着无数的冤魂与尸山血海。然而他还看到了红轩,他跪在王座之前,对一个人俯首称臣。
“有意思,那就让我们来书写一段传奇吧,而这故事的序章就由那些人的鲜血来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