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观湖眉头紧皱,如果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李尝浅,那他大可一笑了之,正是因为说话之人是方墨,所以他才不得不重视。
因为他知道,方墨从不开玩笑。
“呵呵,你小子还是老样子。”曹谷川倒是不以为意,轻松的说道。
“老曹,你是安王的护卫,这小子可要杀安王。”左观湖回头冲曹谷川提醒道。
“得了吧,安王还没当上皇帝呢,能不能当上还两说,再说了,要是这小子想杀人,我可拦不住。”
李尝浅深知曹谷川的武功有多高,但在他的口中似乎他也不是方墨的对手,看来方先生展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李尝浅越来越好奇方先生深不可测的实力了。
“嘿,你到底是哪边的,这......”
“天色不早了,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用餐。”方墨打断了左观湖的话。
“当然不介意。”左观湖一挑眉,接受了邀请。
钟北曦和凌霁此时也从房顶跳下,意味着对峙的正式结束。
这是一场奇怪的晚宴。
众人相聚于皮山国的王宫内,国王高坐大殿之上,而其余人则一人一桌坐在大殿之下,国王表情自然,仪态大方,与之前的狼狈判若两人,若不是脸上的乌青出卖了他,李尝浅还真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明明下午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间却变得如此其乐融融,好像老友相聚一般,但李尝浅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和谐,实在暗流涌动却被深藏于心,他依旧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惹到她了?”惠通打断了李尝浅的思绪。
李尝浅也发现了,如也好像心情不太好,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她今天显得格外沉默,少年把目光看向庞乙虎,得到的也是满脸的疑惑。
“如也,你怎么了?”李尝浅试探性的问向如也,内心只希望不是自己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如也发起脾气来可不好办。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就迎来了凶狠的目光,差点把李尝浅给吓得心脏骤停,同时也更加一头雾水了:“怎......怎么了,我干什么了嘛?”
如也手指一挥,看样子本想指着李尝浅开骂,但眼神左右瞟了瞟发现这个场合好像不太合适,可不说出来似乎又憋得不行,只得压低嗓音说道:“你个骗子,平时装模作样,自己有那么厉害的武功不告诉我,我可把绝学都教给你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李尝浅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不是有意瞒着如也的,况且如也经常和自己比武,即使想瞒也瞒不住。
只不过这次和曹谷川的比武又让自己的剑法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展现出的效果可能比较震撼,但这也是自己的意料之外,大梦鹤反难以捉摸,甚至是自己也无法准确预判出剑法的走向。
李尝浅不得不向如也做出解释,告诉如也这是道士才能学的内功,并向如也承诺,如果她不介意,自己也可以教她,这才在如也将信将疑的目光下得来暂时的谅解,一场误会也得以消除。
“欢迎各位贵客来到皮山国,实在是令本王受宠若惊,若不嫌弃,今夜请不醉不归......”
国王的客套话减少了大殿内的嘈杂,方墨和左观湖给足了皮山国国王面子,三人举杯共饮也意味着晚宴的正式开始。
“大战在即,凡世佛接下来作何打算?”左观湖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
“左先生说笑了,即使我告诉你接下来的打算,你就会相信吗?既然本就选择怀疑,那又为何非要问出个答案呢?”方墨顾左右而言它。
“太平教拉拢西域意图谋反,你又一门心思想杀皇帝,看起来倒是完美的盟友。”
“难道不是吗?”
“呵呵,太平教造反,名不正言不顺,而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觉得能成事吗?”
“总得试试不是吗?要我说,不如也算上安王一份,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嘛。”方墨显得漫不经心,左观湖无法看清他的内心所想。
“名正言顺?我看是大逆不道还差不多吧。安王若是想登基,并且众望所归,必须在大厦将倾,狂澜既倒之时挺身而出,才称得上名正言顺,当然,最关键的是要在当今圣上死了之后。”
“嗯,听起来是这样,不过难度应该不小,这可有劳左先生了。”方墨喝完杯中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左观湖没有理会方墨的讽刺,继续说道:“无论是北庭或朝廷,甚至是太平教,都蛰伏已久,太平教想劫掠琉璃城的金银然后扩充军队;奔雷王想血洗琉璃城给中原一个下马威,趁着老汗王还在发起战事,以便自己可以继承汗王之位;而皇帝也完成了在朝廷中的绝对统治,他需要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所以每一方都迫切的需要这场战争。”
“有道理,但如你所见,战争并未完全开始,琉璃城也依旧繁荣。”
“繁荣?别说笑了方墨,我亲眼目睹了战场,半年前的那场大战让中原人和草原人都知道了对方并不是好惹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草原,甚至土下三寸都被浸成暗红色,横尸遍野,死伤无数。而琉璃城内如今也都是各方探子,看着人是挺多的,但哪有什么繁荣?”左观湖也饮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陈伐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死伤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
“是萧允英,他向皇帝提了缓兵之计,认为这是无意义的消耗,只需静待老汗王去世,草原必定内乱。”
“想必北庭不会坐的住吧。”
“如萧允英所言,恐怕意见的分歧已经在北庭产生。”
“老汗王已经死了吗?”方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波动。
“不知,但即使没死恐怕也撑不久了。”
听完左观湖的分析,方墨点了点头,这和他得到的情报大差不差,唯独对老汗王的身体情况有些偏差。
“方墨,你总得说点什么。”左观湖依旧保持耐心。
沉默了许久,方墨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内容却让左观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抱歉了左先生,我得去趟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