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内,各处池中荷莲渐展,锦鲤也于池面闲游。院中虽没各处红粉相衬映,却也绿植精修、山水细琢,唯有画中之景能媲美。
牧源将手中之事安排稳妥,由外面回来。自是先去长公主房中慰问他娘,却被吉祥几人告知长公主不在。又问绿竹孟凝可回。绿竹说
“小姐由重华宫出来后,便也去了城中。我怕小姐对我生疑,今日便没暗中跟去。”
牧源听完,抬脚便出了府门。陆游见他往外走去,也是跟着出了世子府大门。
城中正街依旧繁华。孟凝往前慢慢悠悠,将迎君阁之事告诉宋仁锦。
宋仁锦听后,心中对她更是怜惜。惜她一介弱女,本该立于深闺,却有这般魄力。一双慧眼,竟将生意做至城中。宋仁锦心中坦然,自是她想做的,自己便也支持。
“孟凝若是遇上困难,随时让人前来寻我,我定全力相帮。”
孟凝也是欣慰,她知宋仁锦这话不是随口一说,但自己若真事事找他,且不说自己欠他越来越多,他本公务繁忙,若还要顾及自己之事,实在太过辛劳。
但也面带笑容点头应下,毕竟他的一番心意怎能回绝。既是要到城中开店,定也少不了要麻烦他的地方,自己只能尽量做到不给他乱添麻烦。
两人走过正街繁华,穿过街头花间巷柳。一阵闲聊下,孟凝便将自己与长公主之事告知于他。
至于长公主认女一事,孟凝不知如何抉择。她既不想违背自己内心,也不想伤了长公主的心。现在,她倒希望有人能帮自己做出抉择。
宋仁锦听她说后,思考一番。
“于情来说,能做长公主义女,确实是一上选之事,也能让孟凝不必心存芥蒂,名正言顺住于世子府内。但,,,”
宋仁锦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孟凝若是不愿,亦能随心所选,好意拒绝便可。至于孟凝担心长公主伤心一事,大可放心。长公主与你若是真心,她也不会对你过于强求,你与她不过是那名义之事,就算没那名份,你们彼此,也不会因此心生嫌隙。倘若不是真心,那便更加没那必要违背自己内心,故而委屈自己。”
孟凝听后懂了,长公主与自己若真有母女之情,那又何必在意有没有正式受礼呢,就算没叫长公主一声义母,自己也会将她当做娘亲一般敬爱。
孟凝想清此事后,心里一阵畅快,她此时觉得,最懂自己的,该是宋仁锦无疑。
宋仁锦与孟凝一路交谈,默然来至古玩巷中,这一巷子基本都是古玩字画。此处十分静雅,没了正街喧嚣嘈杂。
巷中店外摆着许多古玩器具与字画,孟凝拿起一图看了起来,宋仁锦见她饶有兴致,看朝她拿的那图,用他见解与她讲述画中深意。孟凝认真听着,将自己不懂之处问了明白。
前面有一店面,店面门前高台搭起,正在热火朝天装置当中。店前木架高搭几层,几个工人站在中间架上,正准备将一粗壮木头抬搭上去,相互帮扶,卖力苦干。
孟凝侧头看了一眼,在她回头之时,两个熟悉身影于眼前出现。
长公主带着刘妈,正兴致逛于古玩巷内。刘妈看见孟凝,朝她笑笑,提醒长公主
“夫人,孟凝小姐也在这里。”
长公主迎着看了过来,孟凝朝她一笑,长公主见着孟凝,准备朝她轻婉走来。
正在此时,装修店面高架之上,那根粗壮木头不慎滑落,欲要砸向行至此处的长公主。
“夫人小心。”
孟凝心急喊了一声,想都没想便冲了上去,使劲推开长公主。回头看向砸来的木头,知道来不及躲闪,赶忙将眼紧紧闭上,等着木头狠狠砸来。
木头迅速砸至最后一层木架上,顺着又弹跳而来,眼看便要砸准孟凝。
瞬间之际。一道蓝袍身影极速闪过,牧源揽过孟凝腰身,将她带着旋转开来,刚好躲开砸下来的那根木头。
牧源定住了脚,怀中紧抱孟凝,惊魂不已,一时气急朝她大喊
“你不要命了。”
孟凝呆住,看他。见他一脸担忧看着自己。半晌才回过神来,赶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长公主被推倒了几步,直接撞到路旁一妇人身上,刘妈慌张,急忙跑去扶起长公主。
宋仁锦快步走了过来,紧张朝她打量一番,急切问她
“可有受伤?”
孟凝心神未定。想起刚刚一幕,自己差点命丧于此,心里还是有些惊慌。稍稍定神,看着宋仁锦摇了摇头
“没事。”
陆游见世子不顾危险救下孟凝,也是一阵担忧跑了过来,打量牧源一番后问
“世子,你没事吧。”
牧源不语,他看着孟凝。本还紧张于她,却见宋仁锦一脸柔情看着孟凝。那颗滚烫的心又揪至一起,顿时醋意横生,恢复一脸冰冷,讥讽说道
“知府大人还挺悠闲,身穿官服还能出来闲逛,看来府衙公务不甚繁多,还得再为大人寻些事务才行。”
他虽是与宋仁锦说话,但眼睛依旧紧盯孟凝,想要看出她的脸上有无变化。
宋仁锦刚要开口,却被孟凝挡至身前,她看着牧源,急切说道
“宋大人没有偷闲,是我让宝兰去府衙请的宋大人,大人不久前才帮我处理完围困之事,这也算是大人公务之内,不算泄职。至于现在,,,”
孟凝低眉一瞬,又看向牧源
“是我邀请宋大人来这儿看画的,你若想寻麻烦,大可冲我,别来为难宋大人。”
牧源瞅她,见她不仅关心宋仁锦,甚至还为宋仁锦辩解,心里顿时生起凉意,心也更加紧紧揪至一起。但也依然面不改色,冷眼盯她,不愿言语。
宋仁锦看着孟凝挡至跟前,心里一阵暖意,既是欣喜,也是欣慰。那颗倾慕于她的心,此时已被填得满满。
宋仁锦停顿一瞬,轻柔伸手,将孟凝带于自己身后,朝牧源行过官礼,侃侃说道
“下官出府之时,也将府衙诸事悉数处理,现下也是闲休时辰。只是出时从急,无暇换下官袍,但下官并未泄职。若世子对我心存疑虑,大可去我府衙一查,但凡有一失职之处,下官甘愿领罚。”
牧源满眼冷漠盯着孟凝。他知宋仁锦是个正直之人,但自己对他却是全然不满,恨不得寻他多条错处,让孟凝不再与他有所往来。
那装修老板来至几人身旁,带着歉意,拱手说道
“实在对不住,几位公子可有受伤,要不要,,,”
陆游见牧源似要发怒,急忙朝那老板大声喊道:
“还不快滚。”
那店铺老板为之一震,赶忙走开,不敢过问。
长公主站于不远处,若有所思看着几人,见几人僵持不下,由刘妈扶着缓缓走来,看着牧源说道
“今日大家也都吓着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宋仁锦见长公主前来,朝她行了一礼。长公主亦是朝他和颜点头。
孟凝看着长公主,关切寻问
“夫人刚刚可有受伤,可有吓到?”
长公主朝她笑笑
“要不说女儿才是贴心之人呢!我没事,倒是你,刚刚如此凶险,竟也不顾安危前来护我,若能认你做女,此生也算无憾了。”
孟凝见她无恙,适才安心。听她所说,知晓此时不是与她商议良机,便也没有多言。
长公主见大家安然,心里松下不少,但早已没了闲逛心思,由刘妈扶着往回走去。
牧源盯了孟凝半晌,转身准备跟着离去。但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孟凝没有要走的意思。回过头来,声音低沉,朝孟凝冷冷轻喊
“还不跟上?”
孟凝看他,虽是不想由他,但宋仁锦在场,不想让宋仁锦再因自己而被牧源迁怒。转身对宋仁锦道
“今日多谢大人,孟凝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谢大人相助之恩。”
宋仁锦看她,不由得心紧了紧,他知孟凝不想给他增添麻烦,但自己却不愿见她身不由己,顿了一下,说
“孟凝可还记得今日之言?若你不愿,我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