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心里愈发打鼓,此事怎么看都像事先安排好的。可宋大人平日虽是正直无私,明面上会得罪一部分人。但他理的基本都是寻常案子,那些人哪有这种本事能让刑部出动,想必这幕后之人身份定不简单。
宝兰想了想,歪头看朝孟凝道
“小姐,皇上现下正在世子府中,不然我们去为宋大人求求情,看能不能帮到宋大人啊?”
孟凝思索着摇头
“现在不行。我们连宋大人怎么杀的人都不知道,贸然前去,作用不大。”
今日牧源生辰,除了她所说之外,孟凝不想扰了牧源兴致。并且,宋大人杀人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孟凝也不想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孟凝想着此事,心里也是暗自着急。按照律法,杀人可是要被偿命的。若不抓紧时间帮宋大人找出事情真相,怕是只能眼睁睁看他被砍头了。
孟凝盘旋道
“此事的关键与来龙去脉,便只有宋大人最为清楚。若要帮他,便得先去问他一问。”
宝兰紧忙点头同意。
宋仁锦是刑部之人带走,那他现下定是在那刑部大牢无疑。孟凝换了一身寻常衣衫,拿了面纱半遮面容后,带着宝兰径直去了刑部大牢。
可刑部大牢哪里是她随便就能进去的。孟凝两人来到刑部关押犯人的地方,几个狱卒听她说是来探监宋仁锦,立即将她挡了下来。说宋仁锦犯得是杀头之罪,事情没查清楚前,不准任何人探望。
孟凝软磨硬泡,嘴皮都将磨破。可那几个守牢狱卒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孟凝拿了银票,想让几人行个方便,可他们根本不接,还让孟凝不必再来。
孟凝实在没了法子,准备离开另寻其路。往回走了几步后,脑中突然来了主意。可这主意有些大胆,且也不知能不能让几人同意自己进去。
“不管了,怎么也得试试。”
咬咬牙,孟凝又跑了回去。扯着守牢狱卒便哭哭啼啼起来
“不瞒几位大哥,我是知府宋大人的未婚妻室。宋大人与我本是近日便要成亲,可他却突然遭此劫难,实在让我痛心不已呐。”
说着便流下泪来。让人一看,实在感觉可怜,就跟她说的便是真的无疑。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接着哭泣道
“我那未来夫君为人一向正直,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会杀人。还请狱卒大哥让我进去看他一看。万一,万一他真的杀了人。那我便与他,在这牢中拜堂成亲。只要能与他结为夫妻,我此生便就无憾了呀。”
宝兰此时惊呆了。她知孟凝若着女装,定会最为重视自己声誉才对。但她却为了见宋仁锦一面,竟会连自己名节都不顾了。
她也本想阻止孟凝,但被孟凝洋哭抓紧。宝兰拗不过她,便也一脸无奈,没再多说什么。
几个狱卒听她说得如此可怜,一时也是感动不已。其中狱卒满是伤怀
“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还没与宋大人成亲,却对他有如此情谊,实在让人深感同情啊。”
另一狱卒却无奈叹息
“哎,虽你可怜,我们也是很想帮你。但宋大人犯的是杀头的罪名,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回事?”
一个男子声音从孟凝身后传来,陈令突然来了刑部大牢。狱卒见他前来,急忙朝他行礼。
孟凝转身看到陈令,心都提到嗓子眼,急忙将泪擦了擦。心里想着
“这几个狱卒都已经难以应付了,又来一个更难对付的。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冰冷固执,这下怕是更加不好进去了吧。”
陈令走到几人身旁,询问事情原委。几个狱卒支支吾吾,便将孟凝来探望未婚夫婿的动人故事说了出来。
陈令听后,上下打量孟凝一番,面无表情朝她冷声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姐,该是南城白府家的三小姐,白孟凝对吧?”
孟凝见陈令认出自己,一脸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伏身说道
“陈大人好记性,正是孟凝。”
陈令见她承认,清冷说道
“可我从未听说过,白三小姐与知府大人宋仁锦,有何婚约之事。莫不是小姐想要蒙混进去,故意诓骗狱卒的吧?”
孟凝心里证了证。她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想要见到宋仁锦,就万万不能自乱阵脚。戏也唱出,便也只能继续。
孟凝微微垂首,又是一副可怜可悲之样,朝陈令伤怀说道
“陈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家人远去冀州后,我家便发生一些变故。是宋大人相帮孟凝,孟凝才会安稳度过。孟凝为感谢宋大人恩情,便与其,,,。”
说到此处,孟凝停了下来。她本还想诓骗一番,可陈令认识自己。此话若出,日后自己与宋仁锦该要如何自处。
孟凝一脸纠结,心里也是踌躇半晌,最后只得将心一横,鼓足勇气道
“我与宋大人,,,”
“你进去吧。”
陈令不等孟凝说出,便将她那话语打断。孟凝瞬间懵了,微微张嘴有些错愕。
陈令去过孟凝小院,也听说过孟凝家奴背主一事,便也对她存有些许同情。现在见她为了报答宋仁锦相助之恩,竟连自己名节都可舍弃。顿时对她重情义的行为有些赞赏,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让我,进去?”
孟凝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
陈令看她一眼,将手背至身后,立定身子,一派老沉之样,提醒说道
“小姐日后还是慎言为好。未婚夫婿这种话,若是被人传了出去,恐怕对小姐来说,不是几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孟凝听了陈令的话,顿时便觉羞愧不已。对于此事,自己确实鲁莽了些。
听他同意自己进去,孟凝朝陈令伏了伏身子
“今日多谢陈大人,大人之恩,孟凝日后定当报答。”
陈令面无表情,并没做答。孟凝所说,他没放在心上。于他而言,孟凝不过是一闺阁女子,又能报答自己什么。便也当作是她随口一说而已。
这边的世子府内很是热闹,男女宾客分堂坐席。女客厅内宽敞明亮,夫人小姐各至其位,端庄优雅享用餐食。
席间,各府夫人朝长公主话语恭维。都说长公主好福气,生了牧源这样一个,既英勇帅气,又聪慧孝顺的好儿郎。同时也是轮番将自家爱女一阵猛夸,都希望能结上牧源这样的好亲事。
长公主一副高雅之姿,脸上挂着微笑。也是暗中将那些端坐席上的小姐一番观察。嘴里却说
“我家阿源呐,从小便在军营磋磨着长大。这性子呢,就变得较为沉静冰冷。这次回了殿京,也是整日奔忙鲜少在家。我怕,会委屈了这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呢。”
不等那些夫人说话,又将话锋一转
“看着这些貌美如花的姑娘们呐,倒是让我心生喜欢。她们就跟我那未过名的义女一般,十分惹人怜爱呢。呵呵呵。”
又笑着扭头问刘妈
“呃~,怎么没见孟凝呢,刚刚还见她在台上为阿源伏衣来着,怎的现在却没见着她人?”
刘妈弯腰回禀
“回夫人话,孟凝小姐近日劳累,许是回去息着呢。”
长公主一副关切之色
“哦,那让府医过去瞧瞧,看看可有要紧。”
刘妈颔首
“是,夫人。”
刘妈走后,长公主又对席中夫人说道
“我这义女呀,不仅乖巧,还是个体贴周到之人。我回殿京这些时日,是她一直旁伴于我。这次阿源冠礼,也是她帮着我不停操持。许是这些时日给累着了。”
她这话倒也不假。近日操持牧源冠礼,孟凝虽是觉着自己是一外客,不便掺和主家之事。但长公主且会有她想法,孟凝下学归来时,也是将她拉着为牧源操持布置。
于这些来说,长公主自是驾轻就熟,但她知晓孟凝身世坎坷,该是不擅长操持家宅之事,便想让孟凝跟着张罗熟悉一番。
但孟凝却是出乎意料,处处为她安排周到。她将府内各处调换布置,其风格大胆新颖,处处尽显画中之美。客人膳食也是根据名单了解一番,再以客人不同口味而安排,其中细致到每人试嘴帕子都会有所不同。前来宾客也对府中方方面面赞赏不已,也让长公主脸上长了不少面子。
那些夫人听她一说,这又想起刚刚台上女子来。这长公主都公认之人,她们自然留心些许。
瑞王妃是皇上幼弟之妻,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她笑颜道
“刚刚我见台上小姐甚为端庄大气,心中正疑,是哪家闺秀竟会生得如此貌美呢!不想却是长公主义女。这倒是了。”
相国夫人也道
“早就听闻长公主有意收一义女之事,也都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今日见了,确实让人心生怜爱呢,呵呵呵。”
其他夫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孟凝天上有地上无,也让长公主脸上笑颜直展,很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