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边角落,数百的匪人潜藏。
沉重的刀锋,尖锐的弓箭。
匪人们爱不释手。
前半辈子没拿过这么好的东西。
这若是砍在人身上,岂不是一刀毙命?
“天上没有白给的东西,别拼命。”旁边有老匪人低声教着。
“哦哦。”年轻的匪人应着。
老匪人看出来了不以为意,摇了摇头,又看向左右上下的众多同道。
不止是自家寨子,其他几个寨子的匪人也都集结了起来。
背后可是大东家,有钱的大东家。
可要杀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
老匪人打定了主意不冒头。
……
数里之外,马蹄声轰如雷鸣。
冯云在前,身后一众镇国公府精锐在后。
去时一百八十八骑,回来时算上刘麻子,只有一百零八骑。
八十八骑命丧在了蛮夷。
生死有命,冯云能做的只是让他们的家眷再无后顾之忧。
回京,原本她还不太急,可听说了祖父病重的消息,不得不急。
父亲和兄长身后有大军,快不了。
只有她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蹄翻飞间,冯云的心神早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镇国公府。
祖父,千万要等她。
拐过一道山弯,系统忽跳。
“……21,偷窃,熟练度0(满500)可升级……”
冯云心神一凛,手中缰绳一甩。
墨玉嘶鸣,高高扬起前蹄。
冯云身后的众兵士呼喝高声,几乎一起勒住了缰绳。
……
四周矮林在侧,风声过,鸟儿声偶尔鸣起。
马蹄声渐渐靠近。
潜藏着的匪人压低了脑袋,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是大乾的骑兵,一百多人的骑兵有旗帜。
红底黑字的“镇”字旗。
有识得的,有不识得的。
但都看到了前面穿着锦袍的束发女郎。
女郎秀美,有兵士护卫。
东家说的就是她。
刀剑竖起,弓矢搭箭,只等首领开喝。
老匪人看到了那面旗子,也看到了旗子上的字。
老匪人认得的字不多,但这个字认得。
当初差点儿进了这个旗子下当兵。
老匪人缩了脖子,恨不得缩到石头缝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着首领大喊一声:“射——”
……
“嗖嗖嗖——”
弓箭射出。
“杀——”
“杀了这些官兵。”
“啊啊——”
四周的匪人冲出去。
老匪人死死的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死尸,只听到叮叮当当的似是弓箭射到盾牌上,还有刀剑划过,人死前的痛苦嘶喊。
马鸣声,哭爹叫娘声,混杂着越来越浓烈的血气。
老匪人浑身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
冯云手执弓箭,一弓四箭,箭箭中敌要害。
“一个也不要放跑。”冯云高喝。
“是。”
众将士领命,高声震动四野。
原以为有了锋利的刀剑能杀个血流遍地的匪人们发现尸横遍野的是他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不是官兵,是魔鬼。
“救命啊——”
“扯呼——”
“……”
胡乱喊着,撒腿就跑。
也有的面色一狠,手舞着流星锤砸过来,却是被钢鞭拦住,紧跟着另一鞭子打到脑袋上,直接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
见状,跑的人更多。
可哪里又能跑得过骑兵!
冯云脚踩马背,如同飞鸟落到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
四周的匪人已经尽数诛灭,跑到远处的自有骑兵追上去,只是更远处似有人影掠过。
冯云目光寒凉。
好胆!
不多时,匪人尽数剿灭。
装死的老匪人没能逃掉。
“皇后娘娘饶命!”
老匪人求饶,一开口,冯云抬眉。
“你知道我是谁?”
“娘娘饶命啊,东家没说是谁,只说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有贪官护送,这些个刀啊箭的都是刚给的,方圆三十里内的寨子都在这里了,说是有这一票就能吃三年,草民早先也是想当兵的,可赶上了灾荒年,草民也是被胁迫上了山,可草民没杀过人,刚才见了旗子草民认得‘镇’字,知道是镇国公府的旗子,草民一直装死来着,草民窝在那边动也没动,娘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草民知道的绝不敢有丁点儿瞒着的。”老匪人一股脑的说完,砰砰的磕头。
眨眼脑门子就磕的通红。
有精锐查看了抓了老匪人藏身之处,证明老匪人所言不差。
“可能作证?”冯云问。
老匪人连连应声:“能,能。”
“好。”冯云点头。“先告诉我是哪几个寨子。”
……
……
县衙。
冯云高座。
地上是凌乱的兵器。
刀枪弓箭,上面有血。
县令垂首站在一旁,额角的汗水滴下来,县令也不敢擦。
冯云睇着他,虽不语,但气势汹涌,似是下一刻就可能会一声令下砍了他的脑袋。
县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个念头,可这位名义上还是太子妃,实际上中宫的皇后印玺还给留着,更不要说背后还有杀人如麻的镇国公府。
“可知罪在何处?”冯云问。
高座上的冷意更寒,县令腿脚一软,噗通的跪到地上:“下官明知辖内有匪寨为祸百姓,却没能剿灭,是下官之罪。”
冯云没说话,县令也不敢起。
没一会儿,外面有马蹄声落,驻地卫所镇抚进衙,当门正是镇国公府的旗子,一旁县令跪倒在地,高堂之后冯云端坐。
镇抚行礼:“下官拜见太子妃殿下。”
冯云不唤起,只问:“长山,庄洼,新寨,西营寨,荣河五寨可在你管辖之地?”
镇抚眼中微变。
冯云再问:“石进镇抚在本县任职五年,可曾剿匪?”
石进镇抚心头剧颤。
县令更是俯首,头都不敢抬。
太子妃进了县衙就唤出了他的姓名,他还以为是太子妃问过了县中百姓才知道,现在看太子妃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要多的多。
“回太子妃殿下,下官剿过数次,只是匪人奸猾,散而又聚,实是难以尽灭。”石进镇抚回禀。
“没有,俺的寨子从没有被剿过,听大当家的说只要给卫所缴纳三百两银子就能安然无恙。”躲在角落里穿着盔甲的老匪人突然道。
石进神色大变。
谁能想到盔甲后面竟然是个匪人。
“太子妃殿下,万不可听信歹人之言。”石进高声铿然有力。
冯云拍案,高声:“今日本宫遇匪,三百五十七人尽数击毙,五家寨子本营无丝毫被剿痕迹,寨中有匪人截取的商家货物众数,山沟下崖更还有被杀死的百姓尸首,尔身为地方镇抚,理应上敬皇命,下护百姓,剿匪安民当是应尽之责,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尽力,更与匪人相交,该当何罪!”
石进慌忙叩首:“请殿下恕罪,臣也是被逼无奈,是县令和那些歹人勾结,臣也没法子。”
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分辨:“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
却是说到半截,就见石进猛地抬头伸臂,手袖中数道飞弩直奔冯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