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桉从楼上走下来,看样子是刚睡醒,睡眼惺忪,头发蓬松,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
俞夏掀眸,眼尾往上挑一下,轻哂:“一大早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周屹桉在她身边坐下,端起咖啡,“一大早不笑,难不成要哭?你又不是我妈。”
俞夏:“……”
“昨天看见你妈也没见你哭。”
周屹桉轻抿一口,又把咖啡放下,“我已经不喝奶了,见我妈哭什么?”
俞夏:“……”
她彻底被周屹桉整无语了,于是,不再理他,埋头吃饭。
吃完后,她站起身,问道:“你什么时间走?”
周屹桉放下筷子,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问你什么时间回家?”
周屹桉假装不知,眼梢挂笑,“这不是在家吗?还要去哪里?”
昨天晚上他们商量去奶奶那里,陆明宇准备九点去接她,他听的明明白白。
俞夏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御景山庄。”
家里的司机送公公婆婆了,老宅又在半山腰,这里不通公交车,几乎没有出租车,俞夏想回去,只能趁周屹桉的车。
“哦,是这样啊!”
周屹桉一副终于了然的表情,薄唇轻启,“真不巧,今天公司休假,我没有回去的打算。”
“那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牌处。”
这里距离公交车站牌太远了,走过去至少半个小时。
周屹桉放下筷子,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也不是不可以,你需要等我吃完饭,而且还要说一句……”
“一句什么?”俞夏追问道。
“你说,哥哥,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俞夏蹙了蹙眉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让我说什么?”
她恶心的刚吃的饭都要吐出了。
“你说,哥哥我爱你,只爱你一人。”
“那你慢慢吃吧,我自己走。”
俞夏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周屹桉说道:“不说算了,那么小气,你先回去等着,我吃完饭送你。”
俞夏停住脚步,转身,“那你快点,我收拾一下东西。”
“嗯。”
俞夏走后,周屹桉背靠在椅子上,对阿姨说道:“阿姨,粥太甜了,你给我做一份皮蛋瘦肉粥。”
阿姨:“少爷,做一份皮蛋瘦肉粥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
少夫人心急火燎的,他一点都不慌,还要吃皮蛋瘦肉粥。
“不急,你慢慢熬,我在这里等就是了。”
又不是他急着约会,他急个锤子。
厨师提议:“少爷,要不点个外卖吧,会更快一点。”
周屹桉冷眸瞥了他一眼,“这里距离市区那么远,哪有外卖,就是有外卖到了也不新鲜了。”
阿姨:“……”
新鲜,新鲜,你就等着新鲜的吵架吧。
阿姨不再吭声,转身去做皮蛋瘦肉粥了。
楼上。
俞夏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周屹桉上来。
眼看就要九点了,再不走就晚了。
她拎着东西下楼,看到周屹桉还坐在厨房里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吃一边问:“阿姨,粥熬好了吗?怎么觉得皮蛋有点生?”
阿姨:皮蛋生的也能吃好不好,再熬一会儿,你媳妇都跑了。
俞夏看了看皮蛋瘦肉粥,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慢慢吃吧,我走了。”
“别急啊,那么着急干什么?不是十点吗?我一会儿直接把你送到医院。”
“那你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
俞夏:“……”
她粗略算了一下,这顿早饭吃下来他几乎要一个小时。
吃死你算了。
再过半个小时,他除非开飞机才不会迟早。
虽然看奶奶不用卡时间点,但是和表哥约定好了,不守时是对人的不尊重。
俞夏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她出门就打开乘车软件,在网上约车。
但是这里实在太远了,她加价也没有人接单。
叫车软件持续呼叫,她又给陆明宇打电话,陆明宇正在去接她的路上。
“哥,你不要去接我了,我在老宅,从这里出发去奶奶那里。”
“好,那我们在医院见面。”
正准备挂电话时,陆明宇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去医院?周屹桉送你吗?”
俞夏的心痛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眼中泛起热意,“嗯,我们起晚了,可能晚点到。”
她不想让哥哥担心,更不想让奶奶知道她和周屹桉之间的状况。
虽然纸包不住火,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挂了电话,有电话打过来。
她给了三倍的价格,终于有人接单了。
厨房里。
周屹桉还在慢条斯理的吃。
今天的粥和他犯冲,甜粥咸粥都不合他胃口。
阿姨着急的不得了,原本一个小时的粥,她半个小时就熬好了,看少爷吃的斯斯文文,她急的额头上直冒汗。
“少爷,你还是送一下少夫人吧,这里距离市区那么远,走到公交车站牌至少要半个小时。”
这粥不吃也罢,实在太难吃了。
他当下勺子,起身上楼了。
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
将车开出家门,一边走,一边看路上的身影。
车开到公交车站牌处,仍旧没有发现俞夏色身影。
男人轻哂了一声,“出国两年果真长能耐了,没翅膀也能飞了。”
***
医院门口。
俞夏从出租车上下来,拎着包走进医院。
背后,黑色的大G车里,陆明宇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或许,不该让她回来再次经历感情的蹉跎,可是这不是他能决定。
奶奶的病重,俞夏心急火燎,一天也待不下去,恨不能飞回来。
回来就要面对周屹桉这个混账玩意,他根本不知道珍惜她,动不动就刺激她。
她已经死过一次,根本经不起刺激,而他……
俞夏回来之前,陆明宇就想把她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但俞夏不同意。
就像是一场劫,她非历不可,而他只能站在结界外边,看她历经层层劫难,满身是血却束手无策。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车停靠在路边,大步向医院里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