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万籁俱寂的深夜,书房内仅有一盏微弱的烛光摇曳,映照着贺清歌紧张而苍白的脸庞。
她轻手轻脚地忙碌着,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似乎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搅动了她内心的不安。
这封密信,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重要之物。
“娘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询问,如同深夜中的魅影,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她的耳畔,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寒意。
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般在贺清歌心中炸响,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密信险些滑落,而那本已快要复位的暗格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而微微晃动,发出细微却足以让她心惊胆战的声响。
“我……”
贺清歌嗫嚅着,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试图在脑海中搜寻一个能够掩饰真相的借口,但面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质问,所有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当场捉住的窃贼,任何辩解都只会徒增尴尬与嫌疑。
门外,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是夫君,那个本应是她最亲近的人,此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惧。
他缓步走进书房,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最终定格在贺清歌那张慌乱失措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忙碌?”
“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却隐藏着令贺清歌满身冷汗的危险气息。
贺清歌知道,此刻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但心中的慌乱如同潮水般难以平息。
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我只是想整理一下书房。”
然而,这样的解释显然无法让夫君信服。
他缓缓走近,目光如炬,直视着贺清歌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无关紧要?那为何如此慌张?”
“你看到了什么?”
面对夫君步步紧逼的质问,贺清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知道,这一刻,无论真相如何,都已经无法轻易脱身。
而那些密信,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她平静的生活。
贺清歌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无处可逃的温顺兔子,全身紧绷,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她从未见过胡亮脸上如此深沉、复杂的神情,那是一种她完全陌生的表情,仿佛一夜之间,她最亲近的夫君变得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贺清歌思绪混乱,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看似平静的生活下竟是这样诡谲凶险的暗流。
而这一切的开端,只是自己的丈夫剿匪回来,带回来一个小妾。
小妾?
对,胡亮刚刚出门是去找逃走的黄巧春的!
贺清歌有些颤抖着,试图装作无事发生,转头问道,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位逃走的莺儿姨娘找到了吗?”
贺清歌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但内心的慌乱却让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试图从胡亮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线索,但得到的只有更加深沉的沉默和复杂的眼神。
“今天下午可吓坏我了。”
贺清歌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想佐证自己真的被吓坏了。
夜色寒凉,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冷了。
她低头去拢了拢自己的裙摆,想要借此驱散一些寒意,却在低头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书房的地面上。
那一刻,贺清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猛然击中,整个人都好像被寒气浸透了,连血液都似乎在一瞬间结冰。
胡亮站在书房的门边,月光从院子里洒进来,照在胡亮身后,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了影子。
可是那,分明是……好几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那些影子扭曲、交织,仿佛有几个看不见的人在黑暗中相互撕扯、争斗,而那每一个影子,都似乎带着一种浓重的恨意和杀气。
贺清歌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胸膛上。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惊呼,却立刻被她自己紧紧捂住,生怕惊动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她抬头看向胡亮,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解释或安慰,但胡亮的表情却如同石雕般冷漠而深沉,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那一刻,贺清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她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在了这片黑暗的角落,无处可逃,也无人可依。
地上被月光照射出来的影子,绝不是一个人类的影子。
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
还是别的什么怪力乱神呢?
胡亮只是看着坐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妻子,面容很平静的,又问了一次,
“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