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巧春终于还是被抓到了。
在大约三天后的一个清晨,胡府的一支搜寻队伍在城郊的一片荒芜密林里,意外地发现了黄巧春的踪迹。
那片林子杂草丛生,树木茂密,几乎无人问津,黄巧春就藏身在这片隐秘之地,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绝望中寻求着最后一丝庇护。
当胡府的爪牙们拨开层层藤蔓,看到黄巧春的那一刻,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黄巧春蓬头垢面,头发乱得像一团杂草,脸上满是泥泞和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她的衣衫褴褛,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蚊虫叮咬的痕迹和划伤。
由于长时间的逃亡和躲藏,她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当他们得知黄巧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她自己想尽办法打掉时,胡府的人愤怒到了极点。
他们原本以为,抓住黄巧春和孩子,就能以此作为筹码,迫使她屈服于胡府的淫威之下。
然而,黄巧春却以一种决绝的方式,亲手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黄巧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挑衅和不甘,她似乎在告诉胡府的人,
“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以偿吗?我绝不会让你们利用我的孩子来达到你们的目的!”
这种挑衅的神色让胡府的爪牙们更加愤怒,他们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拽起,准备将她带回胡府。
尽管黄巧春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她依然挺直着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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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有些战战兢兢地从门外踱步走进来,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厅堂里那张雕花梨木大椅上的胡亮将军,声音细若蚊蚋地汇报道:
“将军,莺儿姨娘……找到了。”
胡亮闻言,手中的茶碗猛地一顿,随后被重重地扣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茶水四溅。
他的脸色铁青,双眼如炬,怒斥道:
“那还不赶紧带回来,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她不成?!”
小厮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肩膀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但他知道,此刻退缩绝非上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回将军,确实是已经……已经带回府里了。只是……”
胡亮见他欲言又止,心中的怒火更甚,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
小厮吓得差点跪倒在地,但还是强撑着站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禀报道:
“只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似乎是被她自己硬生生打掉了。现在姨娘身体虚弱,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立即请大夫前来诊治。”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胡亮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愤怒、震惊、痛心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她竟敢如此!”
胡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个孩子,可是我胡家的血脉!她怎么敢……”
小厮见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将军的下一步指示。
片刻之后,胡亮终于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小厮,沉声道:
“请大夫?她不是想死吗?请什么大夫,让她等死吧!给我的孩子殉葬!”
“竟敢!”
“另外,去查明事情的真相,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等事来!”
小厮闻言,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快步离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
而胡亮则重新坐回椅上,心中余怒未消。
“来人!”
“把那个悖乱疯癫的女人,丢到夫人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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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巧春被两名粗壮的仆从粗暴地拖进了贺清歌的院子,她的双脚几乎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
院子里的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被粗鲁地扔在地上,随后是一把冰冷的铁锁,将她囚禁在了这个陌生的院子里。
黄巧春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只见院中的花草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显得格外萧瑟。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上,那是这个院子的主卧室。
黄巧春有些疑惑,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地窖或者柴房之类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倒像是主人家的院落。
难道胡亮想亲手虐待自己吗?
但是看这个院落布置,倒更像是一个热爱花花草草的贵妇人的手笔。
“难道是,胡夫人……”
黄巧春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她有些担心那位看似很柔弱,实则很有主意的夫人。
不知道她曾经帮助过自己这件事,会不会被胡亮查出来。
要是查出来的话,那夫人可怎么办啊?
她和自己不一样,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美丽又脆弱的鲜花,自己能像杂草一样活下来,但是夫人恐怕是撑不住胡亮的折磨啊。
她回想起自己与贺清歌的相遇,那时她身陷囹圄,绝望无助,是贺清歌伸出了援手,帮她逃离了胡亮的魔爪。
那份恩情,黄巧春一直铭记在心,可如今,她却再次被胡亮抓回,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无辜的贺清歌。
黄巧春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挣扎着站起身,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但四周的高墙和紧闭的铁门让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黄巧春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小手悄悄地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手里还握着一小块馒头。
“是黄姑娘吗?”
一个微弱而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黄巧春知道这是贺清歌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当时黄巧春假装挟持贺清歌的时候,就数这个小丫鬟最着急最刚烈,差点扑上来跟她拼命。
她是偷偷溜进来给黄巧春送吃的。
黄巧春心中一暖,连忙上前接过了馒头。
她知道,在这个冷漠的府邸里,还有人愿意关心她,愿意为她冒险。
“谢谢你,小翠姑娘。”黄巧春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小翠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黄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吧,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黄巧春闻言,心中震惊,连忙问道,
“夫人怎么了?!”
“是胡亮那个王八蛋对夫人怎么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黄巧春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摸索着向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似乎是在探路。
“谁?是谁在那里?”
黄巧春紧张地问道。
“是我,贺清歌。”
那个身影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熟悉与凄凉。
黄巧春闻言,心中猛地一颤。
贺清歌?是胡夫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怎么会拿着一根拐杖?
随着贺清歌越走越近,黄巧春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只见贺清歌双眼紧闭,脸上布满了伤痕,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那根木棍,仿佛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黄巧春惊讶地问道,
“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贺清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
“说来话长,那天你逃走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就溜进了胡亮的书房,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我发现了胡亮书房里的秘密,他……”
“他就用烧红的铁钉烙瞎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