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岷看向了一旁的黄粱,道:“查清楚,这些豪强经营的产业,让东山商社,巴氏商社,乌氏商社了;联合出手挤压!”
“诺!”
望着黄粱离去,岷眼中杀机大盛。
“上令,赵族送来的书信!”
这个时候,固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帛书递给了岷:“赵族家主,让你亲启!”
岷从固手中接过铜管打开,取出帛书看了一遍:“寸,将帛书交给黄粱,让按照名单抓人。”
“告诉黄粱,他可以调动临洮县全部的县卒!”
“同时传令刘青,这一次的案件,从重从严处理,所涉秦法,无需斟酌,直接套用最上限的刑罚。”
“能夷灭三族的,不能仅是连坐,能连坐,不能诛杀首恶。”
“诺!”
这是岷第一次在临洮县彰显霹雳手段。
当天,刘青与黄粱带着县卒,将安族,马族等但凡是参与的家族,全部收押,涉及一百三十六口。
当夜,刘青带着尉史审讯,各族以连坐,同罪于首恶,斩立决。
刘青看向了王清,语气肃然 ,道:“主吏,将政令送到与他们有关系的家眷手中,他们可以请讼师上书,告诉他们,只有三天时间。”
“诺!”
望着王清离去,刘青话锋一转,道:“黄粱,你带着县卒,各地亭长配合,追凶!”
“将截杀东山商社的贼寇缉捕归案,我会让上令协调附近各县配合你们。”
“诺!”
岷修书下辩,狄道等县,协助黄粱缉凶。
这几日,县府之中,无数人前来,带着讼师,想要捞人,但是,论及精通秦法,没有人比的上秦吏。
纵然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的判决有些太重,牵连无辜,但是面对岷的赫赫威势,以及刘青的震怒,没有人敢多言。
三日后,黄粱带着县卒将流窜的贼寇缉拿归案,经过县尉审定,构成杀人,盗窃罪,且人数超过八人,属于盗窃团伙。
枭首。
其族人罚为城旦。
洮水岸边,刑场。
作为临洮县的县令,岷亲自前来坐镇。
与此同时,临洮县的庶人,纷纷前来围观,面对临洮县的庶人,以及进入临洮县的商贾,岷语气冷漠:“午时三刻,行刑,枭首。”
“于此地,树千秋罪人碑,将他们的名字全部铭刻上去,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铭刻其上。”
“以警示世人!”
........
山坡之上,巴清与乌氏倮相对而立。
“乌兄,按照秦法,很多人其实也就是罚为刑徒,严重一点便是肉刑,至于犯首则为腰斩,亦或者弃市。”
巴清眼中带着不忍,她虽然是商人,对于生死看的很淡,也见过生死,但这种大规模的杀人,依旧是让人震撼。
“这些人必须死!”
乌氏倮眼中掠过一抹寒冷,意味深长,道:“他们不死,临洮令的威严丧失,刚刚开始的各项工程与政令,都将胎死腹中。”
“这是杀鸡儆猴!”
“而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事件,而是被县府冠以谋乱之名,临洮县的一切做法,都严格遵守秦法。”
“虽然我们都清楚,这件事不过是豪强的反击,与谋乱无关,有些牵强,但若是真要较真,祸乱一地治安,杀人,抢掠,动用死士,扰的一县人心惶惶,各项工程停工,损失极大。”
“已经算得上谋乱了。”
此话一出,巴清沉默了。
她有些不忍,只是女性的天性罢了。
相反,在这样的世道上,以一介女流,执掌巴氏,成为大商,她内心不缺狠辣。
“此子的果决胆大,当真是让人震撼,不经请示,便敢杀人。”
乌氏倮没有回头,眼中满是欣赏:“这样的人,才值得十万金的投资,若他不敢这样做,那个时候,轮到你我担心了。”
在一侧,赵族家主带着丘夫子,两人望着刑场高台上的少年,半晌后彼此对视一眼,却没有任何的评价。
只有目光中带着欣慰。
这是乱世,没有杀心,根本走不远。
就算如何惊才绝艳都不够。
........
也就在这个时候,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取出判决书:
“临洮县,安族,马族等豪强,宗族,暗中联合,勾连贼寇,截杀东山商社商队。”
“于临洮县第一医坊,洮水桥,临狄道,临下道,临冀道各自杀人,企图制造恐慌,谋夺临洮县。”
“经县尉查证,他们勾结戎狄部族,暗中与诸羌有书信往来,经过审讯,证据口供确凿。”
“经县府审定,枭首!”
“午时三刻已至,行刑!”
........
每一个犯人,身穿囚服,被绑在木杆之上。
木杆的上头,有绳绑着头发,在刽子手一刀下去,身体倒下,只有头颅被悬于木杆之上。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天地,整个洮水河岸,被鲜血染红。
早已准备好的大石,被树立在了刑场。
千秋罪人碑!
这一刻,整个刑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高台上的少年,这一刻,对于那个少年,他们心中生出了一抹畏惧。
他们都清楚,岷这不光是要杀人,还要诛心。
这一块千秋罪人碑,将会让这些人遗臭万年。
他们的亲戚,朋友都会对于他们嗤之以鼻,从而断开联系。
“刘青,将案卷分别送往狄道与咸阳!”
岷眼中掠过一抹精光,朝着刘青,道:“你亲赴狄道,我亲自赶往咸阳,这件事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诺!”
此时,不管是岷,还是青禾,亦或者刘青心中都有些凝重。
秦法有定,对于杀人极为的慎重。
至少明面上极为的慎重,地方越是死刑超过三人以上,都需要上报郡守府,而超过十人,则需要上报廷尉府与国府。
如今岷快刀斩乱麻,虽然稳定了临洮县,却属于逾越。
“青禾,颁布政令,布告临洮县上下。”
离开刑场,岷朝着青禾吩咐,道:“各项工程重启,从查抄的家资之中,取出一部分,作为伤亡之人的补偿。”
“取出一成,当做这一次临洮县上下官吏的辛苦费用。”
“这笔钱粮,就不需要上账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