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到了张氏的院子门口。
守门的婆子远远地便瞧见了宋居安一脸阴沉之色,心头不禁一颤,半句废话也不敢多说,慌忙从怀中摸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门锁。
由于太过紧张,她的手抖个不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将那门锁打开。
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院门被猛地推开,正在屋内纳鞋底儿的张氏闻声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缝隙,正好与宋居安那阴沉至极的面庞相对。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张氏心中便是一惊,手不受控制般地一抖,尖锐的针头瞬间刺破指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手指之中。
然而此刻的张氏却浑然不觉疼痛,径直丢下手中物件,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
不知为何,今日的宋居安让张氏感到格外陌生,往日里即便是发怒之时,他也从未用如此冷漠而疏离的眼神看过自己。
一时之间,张氏心慌意乱,脚步踉跄地奔至院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居安见到张氏赤着双脚便匆忙跑了出来,他将手中的折扇随意地别在腰侧,面色阴沉地说道:
“如此寒冷的天气,你怎会赤裸双足奔跑而出?若因此落下病根,将来受苦受累的也只会是你自己罢了。此类琐事,你理应多加留意才是。”
言罢,他稍稍弯下身躯,横着抱起张氏,迈着大步向屋内走去。
进入房间后,他轻轻地将张氏放置于柔软的榻上。
男子此时表现出的异常冷静使得张氏心中愈发慌乱不安起来,她急忙伸手拉住宋居安的手掌,略带惊慌失措地道:
“侯爷啊,您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求您莫要吓唬妾身可好?您这般模样着实怪异,有何事不妨直说便是,万不可如此反常啊。”
一边诉说着,张氏手忙脚乱地斟满了一杯热茶,但因心绪不宁,不慎将茶水全部洒落在自己的手上。
滚烫的热水如恶魔般扑向那娇嫩的肌肤,仿佛要将它吞噬殆尽。
刹那间,原本白皙如雪的皮肤被烫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令人心生怜悯。
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低沉而痛苦的惊呼,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苦楚和哀伤。
出于本能,她迅速将受伤的手凑近唇边,轻柔地吹着气,试图用微弱的气流减轻那份刺骨的痛楚。
宋居然默默地从小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轻轻揭开盖子。
他缓缓拉过张氏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那片红肿的肌肤上。
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都带着一丝愧疚与无奈。
\"宋家男人胸无大志,辜负了你的期望,耽误了你心中的理想,这是宋家的罪过。\"
他的语气沉重,目光却是异常平静。
\"这两天我会把你的嫁妆全部整理出来,如同当初承诺的那样,我会加倍给予你。夫妻一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却未曾过上真正舒心的日子。\"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过去时光的感慨和对张氏的歉意。
\"希望今后你能清醒一些,你娘家的那些兄弟子侄们或许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值得依靠。\"
他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有了这些财物傍身,无论将来遇到何种境遇,你都不至于生活困顿。倘若你再度改嫁,我也会额外再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如此这般,张氏,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无情的剑,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牵连。
说完,宋居然缓缓转身离去。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越走越远,张氏的脑子如同炸开了一样。
她再次光着脚跑了出去,撕心裂肺的大吼,“宋居安,站住,你站住,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你凭什么不要我了?你站住,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是不是宋知婉跟你说了什么?她到底又说了什么坏话?”
她的心怎么这么黑呢?一个小姑子一个和离的小姑子,天天插手兄长家的事情,把咱们家搅的家不成家,如今你都不要我了,宋居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了你的妹妹连妻子都不要了。
“这些年我为了你整日忙前忙后,我为了什么,我图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宋家,到头来。你居然没良心的要将我扫地出门。”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把我扫地出门之后让我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我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过?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说让我再嫁,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跟你那不知羞的妹妹一样,就算和离了也有个好男人巴心巴肝的等着?”
“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如了你的意。”
“哦,我知道了,你现在要把我扫地出门,是不是要给哪个狐狸精让位,让我想想是哪个狐狸精?是不是你妹妹带回来的那个,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的姘头。”
“宋君安,你恶不恶心?那样的货色你都能看得上,你眼睛瞎了吗?”
“想让我让了这个位置?呵,你做梦,你休想,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个家里,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为你们家生儿育女,打理后宅,伺候公婆。
“你母亲临走的那几个月,家里生意出了差错,你两个月不再家,我更是没日没夜的伺候着,我哪里亏了你们了?”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亏心,我堂堂正正走到哪儿我都说的过去,你没道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我扫地出门。”
张氏如同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宋居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张氏,时至今日,你我夫妻走到这种地步,我承认我有错。”
“可你永远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只会将错误推在别人的头上,然后理所当然的去骂别人不知好歹。”
“如今既然你要扯出个一二。”
“自从你嫁入宋家开始,我宋家养着你们张家。”
“铺子里的东西连账都不需要记,他们可以随意的拿,这些小东西我也不会在意。”
“你的几个兄长三五不时的到我酒楼里宴客,从未拿过一个铜板,每次都要好生招待,从不敢有半分怠慢。”
“纵使如此,每月里依旧雷打不动,千两白银的送到娘家,你曾说过父母教养你不易,这点身外之物只是一点孝心而已。”
“既然你开口,我也无所谓。”
“你违心自问,我可曾说过半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