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主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知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平静地说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也去歇息吧,你的伤势需要好好调养。”
萧莫淡淡地回应道:“喝点热汤吧,我会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将托盘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并贴心的舀了一小碗,然后缓缓走出房间,并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宋知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红肿的双眼,眼神清澈明亮,但眼中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轻轻摸着肚子。
此刻,她的脑海里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萧莫离开房间后,依然静静地站在门外,背靠着墙壁。
劈完一堆柴火的阿七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向萧莫喊道:“喂,过来收拾一下。”
萧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阿七,然后慢慢走过去,吃力地蹲下身来,开始整理那堆横七竖八的柴火。
他动作缓慢而有力,将一根根柴火整齐地堆叠起来。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默默无言,各自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很快,地上的柴火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点强迫症的萧莫整理的非常仔细,摞在墙角看着就齐整。
收拾好,他又扫了院子才作罢。
撑着有些摇晃的身体,他艰难地向前迈了几步,然后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
语气坚定而决然,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答案。
阿七摇摇头说道:“我做不了这个主,你还是去问问柳嫣吧,如果她同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有你们在,我还得给你们做饭呢。”
萧莫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药房门。
就在这时,房间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药房的小门被猛地推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嫣兴奋地冲了进来,直奔屋子而去。原来,一直昏迷不醒的顾怀集终于苏醒了过来。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因为昏迷无法进食,只能依靠柳嫣每天熬制的补汤来维持生命。
如今,他终于醒来了,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查看自己的手臂。
当他看到右手只剩下半截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一片空白,除了痛苦的嘶吼外,他那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怕的记忆逐渐回笼,他想了所有的事。
这段距离并不长,但柳嫣却跑得气喘吁吁。她冲进屋子后,没有去看痛苦的顾怀集一眼,而是直接抓住他的手开始把脉。
把完脉后,她满意地点头,说道:“嗯,恢复得不错。”
接着又说:“既然已经醒来,那就说明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最后还恭喜道:“恭喜你,这口气总算是喘过来了。”
顾怀集眼神呆滞,他微微转过头,原本消瘦凹陷的脸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暗惨白,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干裂翘起的嘴唇轻轻颤动,问道:“宋姑娘呢?她还好吗?”
柳嫣挑起眉毛,反问道:“你现在应该更关心自己吧?怎么会有心思去管别人?”
放心,“婉婉很好,只是受了惊吓,在修养。”
顾怀集木讷地回答:“是我连累了宋姑娘,我必须要知道她是否安全才能放心。”
柳嫣抬起下巴,提醒道:“你的半个手臂已经不见了。”
然后继续说:“以后你得学会先用左手做事了。”
顾怀集听到这话后,眼神变得更加黯淡无光嘴角勾着苦涩的笑,生无可恋的说道:“没了啊!没了就没了吧……就这样吧。”
柳嫣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
“从你的模样来看,倒像是个书生。不过可惜了,现在你的手已经没了,恐怕无法再参加科举考试了。毕竟,朝廷可不收身体有残缺的人。”
柳嫣的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剑,直刺进顾怀集的内心深处。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一个堂堂男子汉,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默默地哭泣着,那哭声如同一颗破碎的心,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柳嫣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如果有人骂她,她可以毫不留情地回击,就算是骂个三天三夜,她都能不重样,但面对顾怀集的泪水,她却不知所措,甚至想跟着哭。
她的眼睛也开始发酸,赶紧转过头去安慰道:“你别哭了,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但至少你还活着。总比我强多了,我看着好手好脚,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我还是要活下去,不是吗?”
要说安慰人,还是柳嫣,用自己来安慰顾怀集,一点都不犹豫。
在听到柳嫣这么说后,顾怀集果然不哭了,他愣愣的看着柳嫣,“姑娘,你…”
柳嫣无所谓的摆手,“没事没事,我习惯了。”
顾怀集没再说话,吃力的撑着身子想起来。
柳嫣眉头紧皱,“起来做什么?”
顾怀集眼神躲闪,苍白的脸急的带上了红晕,“姑娘,在下内急,还,还请…”
柳嫣狡黠的眨眨眼,“要不,我扶你?”
顾怀集一只细胳膊撑着,听到这话胳膊一歪,差点摔地上。
他狼狈的缩着身体,看都不敢看柳嫣,“姑娘,自重。”
自从遇过三公主,他对女人有着天然的恐惧。
哪怕已经听出了柳嫣是在开玩笑,他依旧绷着身子不适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嫣也没再逗,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阿七,这位要去茅房,你来扶一把。”
阿七绷着脸进来,给顾怀集穿了鞋,扶着他出门。
因为长时间躺着,顾怀集身子软的一点劲都没有,他几乎是被阿七提溜着去了茅房。
阿七非常敬业,就把自己当成工具人。
方便之后,顾怀集很不好意思。
自从有记忆,他就没被人伺候着如厕,现在根本不敢看阿七。
快要回屋时,他再次小声询问,“宋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