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众人惊愕万分地看向裴萱。
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本以为在坤宁宫尝尽苦头的裴萱怎么反而得到了这珍贵无比的出宫腰牌？
众人好一会儿都处在震惊中。
直到裴萱取走那最后一枚出宫腰牌，施施然离开。
他们才如梦初醒，羡慕地看着裴萱背影。
可惜没机会上去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想不明白。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落到裴萱头上啊！
……
甄雨安望着那枚出宫腰牌，眼睛亮晶晶的。
裴萱拿到这个，甄雨安就跟自己拿到这腰牌一样高兴。
她回掖庭的路上，兴奋又絮叨地跟裴萱讲述长安城内好吃的和好玩的。
告诉裴萱等出了宫，一定要去吃什么，看什么。
因为在长安城长大，所以甄雨安对这些很熟悉。
同样的，欢天喜地的氛围笼罩在每一位拿到出宫腰牌的人的身旁。
那些遗憾自己出不了宫又十分羡慕的，只能眼巴巴围着他们，托他们出宫时捎些东西回来。
算是借由感受了一下上元佳节的氛围。
也有人来找裴萱的。
只不过裴萱全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系统直叹气。
【果然宿主你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啊！这样捎带手帮帮忙的事儿，你怎么就不知变通呢？】
裴萱就只有四个字回答。
“我不帮忙。”
第二天。
甄雨安帮裴萱整理着出宫要带的物件时，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
“萱萱，你出宫后能帮我捎个消息吗？”
她知道裴萱拒绝了很多人。
虽然跟裴萱关系最好，她还是鼓起很大勇气才开这个口。
谁知，裴萱竟然摇头了。
甄雨安沮丧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勉强笑道：
“没关系萱萱，你好不容易出趟宫，只能逛两个时辰就要回来……”
“有什么消息，你自己去捎。”
裴萱打断她的话，握起甄雨安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甄雨安不可置信自己的手感，她低下头，看向手心。
一枚出宫腰牌。
她张大嘴。
与此同时，屋里其他人也都看过来，都是满脸惊愕。
静谧。
说不出的静谧。
这么炙手可热的出宫腰牌，人人眼红，裴萱就这么说给就给？
甄雨安拿着它，顿时烫手似的，要还给裴萱。
“不行萱萱，这是你的，我不能拿。”
可裴萱又从怀里拿出一枚出宫腰牌。
“我还有。”
不止是甄雨安，屋里其他盯着这边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什么情况？
稀缺得不行的出宫腰牌在裴萱这儿跟白捡似的？
甄雨安怔怔望着裴萱，都结巴了。
“萱、萱萱，这、这怎、怎会有两枚？”
裴萱淡定地收起自己那一枚。
“很简单，我又找皇后娘娘求了一枚出宫腰牌，给你的。”
甄雨安震惊又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皇后娘娘竟给她特颁了一枚出宫腰牌？
其他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
一个烧火厨婢？她凭什么？
裴萱在皇后娘娘面前到底是多得恩宠。
不怪罪她当众驳了面子，还让裴萱出宫去玩也就罢了。
竟然裴萱随便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又赏下这么珍贵的出宫腰牌？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嫉妒甄雨安。
别看这烧火厨婢地位卑贱，却是聪明得很，一进宫就知道要跟着谁。
……
甄雨安的确是兴奋到一整夜都睡不着。
她不停跟裴萱说谢谢，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能沾到裴萱这样的光，跟着出宫去。
夜幕降临，宫殿檐角被满城的花灯映亮。
拿着出宫腰牌的人们在诸多羡慕的目光下，走出宫门。
甄雨安拎着小包袱，另一只手拉着裴萱，叽叽喳喳地说道：
“萱萱，长安城上元节最挤了，到时候你挽着我，咱们走小巷，抄近路。”
“嗯。”
裴萱也是第一回来逛这古代的灯市，新鲜的目光投向远处。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街市上，吆喝声不断。
商贩们叫卖着各式美食、磨喝乐、鲜花时蔬等。
小孩们手持花灯，穿梭其中，嬉戏打闹。
节日的喜悦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甄雨安很快就买了一把烤得热气腾腾的羊肉串，全都递给裴萱。
“萱萱，谢谢你带我出来。”
所以她咬咬牙，斥巨资月银买下这些羊肉串，就是想要感谢裴萱。
炭火烤得滋滋作响冒油的羊肉串金黄焦脆，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香气。
裴萱没有矫情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来。
“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甄雨安笑得合不拢嘴，又拉着裴萱去买糖人儿。
站在她们旁边的都是小孩，挤了一圈又一圈，盯着糖人儿直流口水。
捏糖人儿的那双手也是真巧。
眨眼间，就有千变万化。
几个呼吸，那栩栩如生的姿态就展露出来。
甄雨安笑着说道：
“小时候，我最盼着上元节这日了。我娘带我上街来看花灯，总会给我买一个最便宜的糖人儿。”
“那时候我舍不得吃，手都举酸了，看完花灯回去发现这糖人儿不知被谁舔了几口，气得我大哭一场，好几天都没吃饭。”
裴萱抿抿唇，从腰间掏出银子。
“给我来两个最贵的糖人儿。”
她得的赏赐多，有的是银子。
甄雨安被裴萱送了一个糖人儿，脸红眼亮。
“如今舍得吃了吧？”裴萱笑着问她。
甄雨安弯起眼睛摇摇头，珍贵地把糖人儿贴着胸前放好。
“还是舍不得吃。”
这可是裴萱送她的糖人儿。
珍贵程度，与她小时候收到的，并无二样。
不远处的酒肆传来浓郁酒香。
晚风中人声鼎沸，烟火气息浮动。
上元节的花灯照亮每一个人的笑脸。
甄雨安与裴萱并肩走在其中。
因为裴萱生得极美，所以擦肩而过或是远远走过来的人，都情不自禁痴痴望着她的脸。
甚至因为看裴萱而不小心撞到街边灯树之人常有。
甄雨安直发笑，也转头去看裴萱。
那绝美精致的侧脸弧线映在她笑意闪烁的瞳孔里。
花灯疏影，为裴萱镀上一层浅浅的柔软的光晕。
她比身后万千金光银线的灯火花树还要耀眼。
明月相比，也仿若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