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从,马文才恼羞成怒,两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轮不到你决绝。让你娶我表妹,已经是高看你了。
这门亲事没有你拒绝的份,你现在就和我姨母说,你明日就去下聘。”
梁山伯斜眼看马文才说话不像在开玩笑。
手臂挡住他要抓自己的手,质问他道:“陈家是逼我娶亲么?马文才,我怎么听说陈小姐好像是要许配给你的,你为何要我娶她?”
马文才没想到这个书呆子什么都打听到了。
瞪了他一眼道:“我表妹心仪的是你,她今日被掳走也是因为你,你没得选,必须娶她。”
自古只见有强娶的,还没有见有强嫁的,梁山伯见马文才已然不讲道理了。
他脖子一扬,正声道:“我心里有人,不会再娶别人,我去了也是这么说。”
说罢撇着头,尽显男子骨气,
马文才冷笑一声,变声说道:“就是知道你心里有人,才让你娶我表妹为妻。我表妹欢喜就好,你喜不喜欢好不相干。
至于你心里那人,可能人家心里还有别人,你放在心里又有何用,不如把心里的人拔了干净,放我表妹更好。”
马文才见他不去,上来便推梁山伯走。
两个护卫上前阻止,马文才拉过梁山伯,一只手搭在梁山伯的肩头,挑着眉毛对那二人道:“你们都走开,我与我未来妹夫回去见长辈,我看你们谁敢拦。”
那二人听马文才说知县是他妹夫,皆愣了一下,拿眼睛对着知县大人,看了又看。
小心问梁山伯道:“大人,这可是真的。”
梁山伯想拨掉马文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着急解释道:“当然不是。”
一语未完,马文才拿手使劲晃了他几下,说道:“这几日都是谁来找你,今日你又去找得谁,怎么能不认呢?
你这小小知县给陈家提鞋都不配,竟然还敢拒绝陈家的亲事。
你们二人去把梁家的父母族亲在的都叫去‘明月台’ 梁知县今日就定亲。”
那二人听这话更加糊涂,可说到知县这一日的去向,他们还是知道的。
经常来县衙找县令的陈小姐丢了,要知县帮忙找。这将军样貌的年轻人可说的县令要和陈小姐定亲?
里正曾说过,上门的陈家小姐,是县令夫人的最佳人选,这人难道是陈家小姐的哥哥。
二人对望一眼,眼神中多了些玩味。
梁山伯见二人表情,气得想骂人,这二人是来保护自己的,却被马文才蛊惑,真是愚蠢至极。
遂摆手道:“你们二人谁也不能去找,我跟你去‘明月台’说个清楚。”
马文才听见这话,松开手道:“你也算想得清楚。”
明月台里,马夫人训斥完妹妹,又去看了惠玉。
见惠玉背着身,缩在床榻旁,佝偻着身子斜靠着,只看背影,便心内揪心的疼。
马夫人走上前,正面而立,蹲下轻轻拨开惠玉的头发,见惠玉眼见红肿似桃,面色如纸。
眼泪也止不住了。
开口劝慰道:“玉儿,放心,有姨母在不要害怕。”
陈惠玉呆呆的抬头望了一眼,张了张口道:“姨母,我还能活么?”
马夫人拉她起来道:“傻孩子,你是千金之体,怎么能说这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好好的怎么就不能活了?”
惠玉听见这话,才又哭出声来。
外面下人来报,二公子领着县令来拜见两位夫人。
一直在屋内不言语的陈夫人听后,急匆匆的出了院门,惠玉听见梁山伯名字,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把脸埋在臂弯里。
马夫人拍了拍惠玉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惠玉别怕,姨母去看看怎么回事,稍后再来看你。”
起身看陈夫人几个侍女,准备关门,喝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姐又不是犯人,关着她干嘛。
往常怎么伺候今日还怎么伺候,不许再关小姐。”几个侍女点头称是。
正堂厅上被八座铜鹤衔灯的烛台,照得如白昼一般。
祝天赐带着母亲先回了客厮,祝文文章道全谷大仓等人被搬去了后堂的厢房中。
梁山伯送来的草药也被煎好,给谷大仓灌了下去。
马夫人坐在上座黑着脸,听妹妹向梁山伯逼婚。
五六个人站在梁山伯对面,劝过一轮。就见梁山伯身子站得笔直,正在舌战群儒。
陈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是哭,又是逼。
梁山伯都能句句有回应,次次有反驳。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坚持回绝。
马夫人见梁山伯口齿了得,才思敏捷,陈夫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在他面前根本无用。
心中暗暗佩服梁山伯的能耐,却不晓得梁山伯的厉害,全是拜自己亲妈姜云澜所赐。
论用心,论泼辣,论胡搅蛮缠,陈夫人不及姜云澜的十分之一。
梁山伯和陈夫人对峙半天不觉她蛮横,反为陈夫人的慈母之心而动容。
心道:“要是我母亲能为我的婚事这么上心就好了。”
马文才见梁山伯坚决不肯,上前指着他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的家世堪配的不过是一些村妇罢了,论常理,你想见我表妹一眼都难。只有我表妹挑你的份,你不能拒绝。”
梁山伯盯着马文才看了两秒,突然嘴角一动,抿着嘴盯着他道:“我心里装着的是个庄家农女,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
我有心上人,她在我心中貌赛貂蝉,无人能比。我娶不到她,也不会娶别人。
陈小姐名门贵女,我自然不敢,也不愿高攀。两位夫人,还是另觅贵婿吧。”
他本就是个口齿了了得的书生,只两句话就惹马文才动怒,幸而陈福寿也在堂上,见二公子又要被激怒。
遂前跨一步,拦着二公子,和梁山伯道:“梁公子,今日堂上本是我家公子的家事。可我这个家臣实在看不下去,也只说一句。
今日叫梁公子来,也是让陈夫人看看你这个未来女婿的长相。
至于订婚之事,双方长辈商定即可。你点头还是不点头都是一样的。”
陈福寿说完这句话,又退回人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