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祝圆圆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也就只能骗骗这帮没见过啥世面的小泥腿子,在他们跟前找找存在感!”
祝圆圆自然是顺着梁琳琳的话往下说,但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也是十分向往周小小所描述的地方的。
她也想不管不顾的走出去看一看。
她一直都渴望能够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然而现实却让她深陷于无奈之中。
如今,她的每一天都是在不断地讨好梁琳琳中度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重要之事。
她所付出的努力和谄媚,换来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罢了。
而真正的大利益、大好处,则全都被父母牢牢掌控着,因为他们现在想给自己那视为珍宝的儿子铺设出一条平坦顺畅的道路。
因为梁琳琳的父亲乃是 F 市机械厂的堂堂厂长,位高权重;相比之下,她自己的父亲母亲不过是厂里默默无闻的小小普通车间工人而已。
自从祝圆圆的父亲偶然得知女儿与梁琳琳竟是同班同学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责令她务必想尽办法去讨好对方。
正是凭借着这样一层看似薄弱实则关键的关系,原本毫不起眼的一名小工人竟然成功地引起了厂长的关注。
此后,她的父亲更是借助这层关系顺风顺水,一路扶摇直上,从最初那个卑微渺小的小工人逐步晋升成为了车间主任;
与此同时,她的母亲也跟着沾光,混上了组长的职位。
而这次,她本来是不需要下乡的,因为她考上了纺织厂宣传员的工作。
就因为梁琳琳要下乡,父母完全不顾及她本人的意愿和想法,就私自替她报了名。
就是让她继续给梁琳琳当丫鬟,而目的就是为了将来给弟弟铺路。
而她千辛万苦考上的工作被他们买了,得到的钱,也没分她一分钱。只说那钱要存起来给弟弟将来娶媳妇儿用。
祝圆圆此刻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绪万千,但她的面容却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而一旁的梁琳琳,则依旧沉浸在对周小小的深深敌视之中,仿佛周小小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走在前方的周小小,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后方那道灼热的目光。
然而,对于这充满敌意的注视,她表现得毫不在乎,仿若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只要梁琳琳不到她面前来招惹麻烦,她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周小小找到了一处猪草生长格外茂盛的地方。
于是,她和其他小伙伴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专心致志地采集猪草。
大家都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工作,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落在后面的祝圆圆和梁琳琳二人。
就在这时,梁琳琳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们附近,并停下脚步。
只见她东张西望一番后,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哪些才是猪草。
即便她能够辨认出猪草的模样,她也绝对不愿意动手去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当她看到那些孩子手上沾满了泥土,以及从猪草上流出来的汁水时,胃里不禁一阵翻腾,感到无比恶心。
终于,梁琳琳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个小孩身上,开口说道:“喂,小屁孩!你把你割下来的猪草统统交给我,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一块美味的糖果,怎么样啊?”
听到这话,那个被点名的小孩抬起头,满脸嫌弃地瞥了梁琳琳一眼,然后二话不说,迅速站起身来,提起自己装满猪草的背篓,毫不犹豫地换到了另一个远离梁琳琳的位置继续劳作。
明显是不想理她。
梁琳琳恼羞成怒,什么玩意儿,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敢嫌弃她。
正想发作,祝圆圆赶忙拉住她轻声劝道:“琳琳,犯不着和这些小孩子置气。”梁琳琳哼了一声,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周小小割满了一背篓猪草,站起身拍了拍手。
旁边一个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小小姑姑,你真厉害。”周小小笑了笑,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梁琳琳看到这一幕更加嫉妒,阴阳怪气道:“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周小小当作没听见,背着背篓准备往回走。
路过梁琳琳她们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梁琳琳的肩膀。
梁琳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大声喊道:“你故意找事是不是,你赶紧给我道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小小停下脚步,平静地说:“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你最好管住你那张嘴,否则我不介意帮你缝上它。”
“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我的父亲将你……”
梁琳琳怒目圆睁,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冲着对方嘶吼着。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她却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硬生生地止住了话语。
一直以来,每当梁琳琳想要威胁别人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搬出自己身为机械厂厂长的父亲来压人一头。
她深知只要自己稍稍提及一下父亲的名号,那些人便会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地听从她的吩咐。
毕竟,能够进入机械厂工作可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差事,如果因为得罪了梁家而失去这份工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是今日,当她故技重施,妄图再次以父亲之名来恐吓眼前之人时,却猛地意识到这套手段似乎已经完全失效了。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也没有人的父母是在她父亲的厂里当工人了。
她根本威胁不到人家。
无奈之下,梁琳琳只得气鼓鼓地跺着脚,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站在一旁的祝圆圆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起来。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梁琳琳这般骄横跋扈、仗势欺人的做派,迟早有一天会引起众怒,变得越发惹人厌恶。
只可惜,尽管祝圆圆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什么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