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形在这诡谲的光影下显得愈发神秘,径直朝着玄墨走去,神色间透着几分急切与凝重。
“统领。”黑豹微微躬身,低声汇报着昨日的事情。
玄墨剑眉微蹙,目光深邃如渊,静静地听着,听完后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仿若在脑海中梳理着千头万绪的线索。
良久,他抬眸,声音沉稳而果决,“叫人仔细瞧瞧,看她这副模样,还能不能接着审。”
旁边一位精于医术的暗卫闻言,立刻上前,手指轻轻搭在飞燕的腕间,屏息凝神,片刻后,微微点头,“统领,放心吧,死不了,可以继续审。”
玄墨得到答复,刚要抬腿上前,继续深挖线索,杜冥风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杜冥风身形矫健,力气极大,这一拽让玄墨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这个我来审,你去审别的。”杜冥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玄墨并未立刻挪步,他目光在杜冥风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杜冥风见他不动,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眉头紧皱,眼神透着不满,“怎么?分开审不是你说的吗?”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弧度,眼神在飞燕身上扫了一圈,“还是看她长得好看,难不成你看上她了?墨统领?”
玄墨嘴角微微抽搐,对于杜冥风时不时的“抽风”行径,他早已见怪不怪。
在心底默默给杜冥风起了个专属称呼——“疯子”,暗自腹诽:这家伙又发疯了。
玄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道:“我们暗卫身处这刀光剑影、危机四伏之地,哪有成家的道理?
再说了,她是细作,咱们这儿对付细作自有一套手段,死囚牢房里多的是人,根本用不着我们亲自上阵。”
杜冥风却像是来了兴致,完全不理会玄墨的话,眼睛放光,凑到玄墨跟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玄墨,你说她有没有过男人?”
玄墨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脸的无语,实在不想跟他讨论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想怎么审就怎么审吧,我去审别的,这儿就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飞燕瘫在刑架上,虽然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意识却还清醒。
玄墨和杜冥风的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心中满是悲凉与绝望,暗自思忖: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一个比一个狠呢?
瞧这架势,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这小命,还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真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挺得住这接二连三的折磨。
黑豹站在一旁,心又高高悬起,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本想着统领来了,凭他的沉稳干练,接手这棘手的审讯,自然能顺风顺水,不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可谁能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杜公子不知怎的,竟对飞燕来了兴致,瞧他那眼神,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劲儿。
黑豹心底暗暗叫苦:这杜公子,看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实则比愉亲王那通身的杀气还让人胆寒,真要折腾起来,怕是更没边儿了。
眼瞅着统领已经走远,去别的地方忙活审讯了,黑豹瞧了瞧瘫在刑架上的飞燕,暗自摇头:这飞燕,落到这般田地,也只能自求多福咯。
杜冥风两手空空,优哉游哉地晃到飞燕身边,那模样就像个闲逛的公子哥儿,哪有半分身处刑讯之地的觉悟。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飞燕,目光在她身上那一道道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停留片刻,啧啧几声,“卿本佳人,奈何落草为寇。”
说着,还故作惋惜地摇摇头,向前凑了凑,站在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招了,我也省得费事儿,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血腥。”
脸上虽是笑眯眯的,可说出的话却真假难辨。
飞燕强撑着抬起眼皮,看向杜冥风,这人一脸和煦地跟她唠着。
可不知怎的,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本能地对他涌起一股畏惧,哪怕刚才被愉亲王严刑拷打时,都未曾这般惶恐过。
飞燕心中明镜似的,面前这个看似随性的男人,恐怕比愉亲王还难缠十倍,自己既已深陷囹圄,在这些人眼里,横竖都是个死,又何必多言。
这般想着,她索性紧紧闭上双眼,抿紧嘴唇,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决绝模样。
杜冥风见她这副德行,也不恼,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妞,有过男人吗?”
这话问得突兀又轻佻,仿若一道惊雷,惊得飞燕的睫毛急促地眨动了几下。
杜冥风捕捉到这细微的反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发玩味,“原来没有,那你就算是死也不完全,我今儿心情好,成全你,让你做一回女人。”
飞燕猛地睁开眼眸,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不要!”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带着颤抖与绝望。
杜冥风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玩味地盯着她,“那你就得说出些我想听的,否则的话,可不止一人伺候你。”
明明是笑着说出口的,可那语气里透出的寒意,却如三九寒冬的冰碴,直直刺入人心,让飞燕瞬间如坠冰窖。
她心中清楚,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对手了,这一关,恐怕比之前的刑讯还难上许多。
一等忠勇公府
福康安这日心情格外舒畅,丝毫不知晓萧剑抓捕飞燕时受伤一事,他优哉游哉地在自家府邸的庭院中信步闲逛,嘴里还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恰逢傅恒路过,父子二人打了个照面。
傅恒只瞧了福康安一眼,见他那散漫的神态,心里便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孩子铁定还蒙在鼓里。
他暗自腹诽,自己平日里自诩脑子还算灵光,夫人也是聪慧过人,怎就生出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