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傅恒微微皱眉,神色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开口道:“你去库房取些上好的补品,带去愉亲王府看望萧将军。”
福康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脸茫然,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挠挠头问道:“阿玛,将军怎么跑去愉亲王府了?他不是还和晴儿格格闹别扭呢吗?”
那模样,要多懵懂有多懵懂。
傅恒见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里直犯嘀咕: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他甚至起了一念之差,想着反正自己儿子多,少这一个也不打紧。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算了,自己亲生的,能咋办?”
接着,他缓了缓情绪,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福康安,“萧将军昨晚已经成功抓到了飞燕,只是在抓捕过程中,他也受了伤。”
福康安一听,懊悔得直跺脚,急得眼眶都红了,大声埋怨道:“阿玛,昨晚你怎么就不叫醒我啊?这么好的机会,我竟然错过了。”
傅恒看着福康安这副模样,神情有些复杂,既气他的不懂事,又有些心疼他,“昨夜,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曾贸然出手。
萧将军有勇有谋,一人统筹部署,单枪匹马完成抓捕,那飞燕可不是一般人物,之前的四条人命还不够你长个记性?做事得有分寸,不能莽撞。”
福康安被傅恒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耷拉着脑袋,沉默半晌,才低声下气地说:“阿玛,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带着礼品去愉亲王府看将军。”
说罢,他匆匆忙忙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慌乱。
傅恒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再次长叹一口气,满脸都是对儿子的期许与无奈,“他这个儿子,算了,跟着萧将军历练历练,总会成长的。”
言罢,他缓缓摇头,背着手,迈着沉稳的步伐向书房走去,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养心殿内
萧云静静地躺在雕花床榻之上,双眼紧闭,面色略显苍白,仿若被一层薄纱笼罩,陷入了一场深沉而又漫长的昏睡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
乾隆守在床边,身姿挺拔如苍松傲立,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无尽的柔情。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紧紧锁住萧云的面容,一刻也未曾挪开。
小路子轻手轻脚地穿梭在殿内,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一室的静谧。
他将精心烹制的饭菜一一摆在不远处的桌上,殿内空旷,哪怕是极细微的响动,都能激起层层回响。
就在这近乎凝固的寂静之中,一阵突兀的“咕咕”声打破了平静,萧之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手足无措地连忙解释:“那个……臣,臣真不是故意的。”
乾隆从对萧云的专注中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温和与安抚,“岳父,这并非朝堂之上,无需这般拘谨。
您大可随意些,这般见外的称呼也免了吧!您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朕要在这儿守着云儿,等她醒来。”
萧之航也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担忧,哪有半分心思顾及饭菜,他连连摆手,语气坚定,“臣再等等吧,云云不醒,臣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乾隆对待萧之航,始终礼数周全,敬重有加,那份尊重仿若流淌在血脉之中,溢于言表。
可这会儿,面对身边侍奉的人,他却没了那份耐心,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猛地转头看向小路子,眼神中透着焦急与不耐,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小路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催催,这太医怎么还磨磨蹭蹭不到?”
小路子在宫中久经历练,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这是心系臣贵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敢多嘴辩解。
况且今日这太医,确实来得迟了,他忙不迭地应道:“奴才遵旨。”
说罢,脚底生风,匆匆忙忙就往外跑,冷不丁和一路小跑赶来的常寿撞了个满怀。
小路子眼疾手快,慌乱之中一把拽住常寿的胳膊,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常太医,你可算来了,赶紧给宸贵妃看看吧!再晚些,皇上都要急得砍人脑袋了!”
常寿在这深宫内院伺候多年,知晓此刻事态紧急,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上行礼。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前,迅速放下药箱,手指仿若灵动的蝴蝶,轻轻搭上萧云的脉搏。
刚一触脉,他的眉头就如同两座小山般紧紧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棘手、超乎想象的难题。
不放心地,他又换了另一只手再次把脉,手指微微颤抖,全神贯注。
良久,他才缓缓收手,脸上的神情已然从震惊转为了深深的困惑,心里暗自嘀咕,“这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早已绝迹了吗?怎会无端出现在宫里……”
乾隆本就等得心急如焚,见常寿这般模样,更是焦虑难耐,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跳动,连声追问,“云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
萧之航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附和道:“是不是又怀孕了?”
常寿抬眼环顾四周,见屋内还有不少宫女和太监,忙向乾隆拱手,神色凝重,“皇上,臣有话说,请皇上屏退众人。”
乾隆立刻会意事情的严重性,冲小路子一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小路子,带着所有人出去。”
萧之航站在原地,仿若被定住了一般,左右为难。
他满心都想留下来,第一时间知晓女儿的情况,可皇上下令让所有人出去,这“所有人”里分明也包括他。
犹豫了片刻,他咬咬牙,抬腿正要往外走。
乾隆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动作,高声喊道:“岳父,你留下。”
萧之航仿若听到了天籁之音,如获大赦,立刻飞奔回来,紧挨着乾隆站定,目光急切地盯着常寿,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一心只想听明白女儿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