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后，陆烨竟莫名的平静，反倒有种确实就该是这个名字的感觉。
想来也是，真要说是哪个人的话，只有汤茂的可能性最大了。
毕竟陆烨是汤茂专门邀请过来“帮忙”的，结果他还不愿意说原因，一看就觉得很不对劲。
陆烨眯着眼睛，推测道：“所以说，汤茂其实也是异兽？”
“是的。”尼古拉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承认道，“他是我们族系的两位长老之一。”
“这……”陆烨不由心里有些震惊，他查过汤茂的履历，宠兽遗传学便是汤茂提出来的，并且在龙华大学当了将近25年的教授。
要知道，尼古拉斯三只幻梦灵狐敢出现在龙华大学里，是因为九位传奇御兽师都进了异兽秘境，没有人能发现它们的异常。
而汤茂不一样，他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龙华大学，并且会经常和曾瞬等传奇御兽师打交道，那是怎么不被发现的呢？
似乎是看出了陆烨的疑惑，尼古拉斯解释道：“汤茂长老的本体是一只SSS级血脉的千变兽，等级是84级。”
“他拥有极致隐匿的天赋，除非高于他的等级，否则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这下陆烨更觉得离谱了。
84级，这特么简直比上次在小法进化时看到的那三只还要强啊。
要知道能达到九阶的宠兽，不是S级就是SS级血脉，哪怕只有几级，也是极大的战力差距，84级算是蓝星与兽弦星上最顶级的战力了。
他不禁面露疑惑：“他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窝在龙华大学呢？直接摊牌和御兽协会合作不好吗？”
既然是合作派，那应该早就和人类合作了啊。人类不仅能提供庇护场所，还能一起共同研究秘境和宠兽，简直是双赢好吗？
尼古拉斯叹了口气，表情无奈：“自从救世战争结束以后，大部分异兽秘境被关闭，主战派在后续的几年里迅速占据主导权，并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内部清洗，驱逐屠杀所有的合作派以及投降派异兽。”
“别看我是合作派的卧底，实际上这三十年来也就培养了几个卧底，除我以外其他的都死在了它们手上。”
“我们从战争开始便想和人类建立合作，但结果就是引发了内部战争，在主战派的异兽混淆下，人类很难信任我们。”
陆烨很快明白了尼古拉斯的意思。
合作派目前被主战派杀了太多，数量极少，且基本都在秘境里，想和人类交流要么绕过主战派的监视，要么就等人类自己送上门来。
从目前来看，前者异兽们掌控着大多数秘境，人手众多，合作派躲藏都来不及，更别提偷偷溜出去了。
而后者……更不可能了。
救世战争虽然仅仅持续了三年，却让世界各个大国感受到了危机感，为此直接放弃了国家的称谓，联合为一个联邦。
并且当初吴云筝别墅里的异兽秘境被发现以后，任富春直接请来了九位传奇御兽师一同进入查看。
由此推测出人类对异兽真的是无比的重视。
而对异兽的看法……陆烨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只要是异兽，那都是坏比，绝对的超级大坏比。
连基础教育都这么说了，可见人类几乎没有接触过合作派的异兽，合作什么的完全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这种处境下，合作派与人类合作的方式竟然是派卧底……
“靠……你们这么惨的吗？”陆烨不由对尼古拉斯有些同情了，“这合作派都没有和人类有过合作。”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很佩服尼古拉斯的，这卧底工作做的确实可以。
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汤茂教授不是84级吗？他为什么不直接出面和御兽协会接触呢？这样还会被主战派给发现？”
“是的。”尼古拉斯眼神复杂，回忆道：
“曾经一共有20位长老，12位主战派，8位合作派，救世战争后剩下8位主战派和5位合作派。”
“死的那4个主战派长老里，有3个都是汤茂杀的。”
“主战派内部清洗时，他依靠自身逆天的特性，又有6位长老死于他之手。”
这简直是杀神啊，12个全都杀光了。
陆烨张大嘴巴：“这9位长老都是九阶的？”
“不。”尼古拉斯摇摇头，“救世战争开始时，异兽最多只有八阶巅峰，在救世战争结束后才逐渐晋升至九阶。”
“但他当时是以八阶巅峰的实力，以一敌三，强杀了实力相当的三个长老。”
“好家伙。”陆烨感叹一声，这确实相当可怕了。
“救世战争后，内部清洗很快开始，合作派剩下的四位长老因为资源稀缺，没有晋升九阶，被围攻致死。主战派从此占据了所有的长老席位。20位长老都是九阶与八阶的实力。”
“但汤茂教授杀的那6位里，有四个九阶，两个八阶。”
话音落下，陆烨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把车里的空气都给抽空了。
“那，异兽内部现在有几位九阶长老？”陆烨好奇问。
“只有8位，其余都是八阶巅峰。”尼古拉斯如实说道。
“原来如此……”陆烨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以前还以为这20个都是九阶呢，合着比人类的还要少。
怪不得它们不敢直接入侵人类社会……
他心里也是对汤茂越来越佩服了。
如果汤茂没有杀掉那四位九阶的异兽长老，或许异兽早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而不是到处搞小动作。
“这么说，异兽们对汤茂的仇恨，其实是远远大于人类的。”陆烨问。
“嗯，在杀掉第四位长老后，汤茂被其余几位九阶异兽长老围攻，最终以消耗自身所有力量与权能的代价，通过自身技能逃离。但他自己受了极重的伤，看似是84级。”
“一开始那些长老以为他死了，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对汤茂使用了异兽内部的血印禁忌诅咒，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听另一位长老说他无法再动用自身的力量，就连形态也固定成人类的样子，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同时，他无法透露出任何关于异兽种族的事情，一旦说出口，便会被异兽一族感知到。”
“届时，哪怕有人类的传奇御兽师在场，他也必死无疑。”
陆烨不由咽了口口水：“这么吓人吗？”
这比言惑之毒还要恐怖了。
怎么异兽内部净玩这些黑的呢？
“因此，我从未与他交流过。”尼古拉斯心情颇为沉重。
“我懂了。”陆烨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如果汤茂是尼古拉斯的上级，那尼古拉斯不可能不知道汤茂邀请陆烨的来意，说不定陆烨还会和他提前进行商讨呢。
可惜汤茂如今的处境太过艰难，说是合作派的首脑，实际上都不敢和本派系的宠兽说说话啥的。
不过很快，陆烨又有了一个疑问。
汤茂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有异常的？明明他隐藏的那么好。
他想问尼古拉斯，但尼古拉斯应该也不清楚。
这时，陆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林秀秀打来的电话。
他示意尼古拉斯噤声，接通电话。
“陆老师，您现在在哪？”林秀秀语气急切问道。
“还在郊区外头呢。”陆烨心里一动，“你这语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林秀秀说道，“学校里发生了一起绑架案件，有三名学生失踪了，目前学校进行了封锁，十点前要尽快回来，否则不会让你进的。”
“绑架案？”陆烨奇怪道，“谁这么大胆，敢绑架龙华大学的学生？”
“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林秀秀回道，“反正性质特别恶劣，甚至惊动了御兽协会的高层，现在头顶好多直升机在飞呢，您还是快点回来吧，不然你要被挂名单上了。”
“好，我知道了。”陆烨应道，
“对了，还有，您是带着石心猿在兜风是吗？”
“昂。”
“那石心猿还是带回来吧，不要再转头去宏运驾校了。”林秀秀叮嘱一声。
陆烨没有多问，只是应道：“好，你也注意安全。”
“嗯嗯，我知道的。”
挂断了电话，陆烨看了眼导航，十点前是必然能回到龙华大学的。
他先是抬起头看向车顶：“我们马上到市区了，你先回去吧。”
小法空灵的声音飘了下来：“好的。”
说完，陆烨再看向尼古拉斯：“你怎么办？”
尼古拉斯分析道：“我之前不知道自己身上被长老种下了言惑之毒，再结合它们俩的反应，说明它们早就觉得我不对劲，如果回去，想必是死路一条。”
“那……”
尼古拉斯深吸一口气：“不如你跟我契约吧，我躲在你的灵魂空间里就不会被看出来了。也算是为了证明我话语的真实性。”
“契约？”陆烨目光诧异，“你们异兽还能和人类契约吗？”
“当然可以。”尼古拉斯点点头，“我们的身体构造和宠兽是一样的，自然可以与你们契约。”
陆烨思索稍许，发现目前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毕竟马上要回龙华大学，带着尼古拉斯肯定不行，而单独让尼古拉斯离开也更加不可能。契约倒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老板，你真的要和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契约吗？”小猿忍不住出声，“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啊。”
“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罢，陆烨和尼古拉斯开始契约。
随着车内一阵白光显现后，尼古拉斯最终变为了一只手掌大小的白狐。
而陆烨则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发胀，隐隐约约有种要兽化的征兆。
好在他对此有了些经验，将这种冲动强行压了下去。
再看向尼古拉斯时，看到它一脸惊恐。
“咋了？”陆烨不解问。
“我，我的权能没了。”尼古拉斯呼吸急促，“你这是什么能力？”
他们之所以能变为人形，很大一部分依靠了兽弦权能，如今权能尽散，它被打回了原形。
陆烨微微一愣：“蛤？”
他知道尼古拉斯身上有二阶的兽弦权能，但没想到一契约就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这和小法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他努力摸索了一番，又将权能重新转移给了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眼神震惊，没有再变回人形，而是叹道：“人类真是恐怖如斯。”
“你没事吧？”陆烨关切问道。
“没事，你可以把我收回灵魂空间了。”尼古拉斯示意无事发生。
“嗯。”
将尼古拉斯收回空间，陆烨接管车辆，让小猿坐上副驾驶。
而尼古拉斯进入灵魂空间后，仍然和陆烨聊天。
“对了，我还记得你们说过一个叫沉嚣柱的东西，那是什么？”陆烨问道。
尼古拉斯也不管陆烨从哪知道的了，解释道：“那是异兽在救世战争期间埋下的，作用是可以隐匿异兽的气息，除非是传奇御兽师，否则察觉不出异状。同时还可以增强我们异兽的实力。”
“具体长什么样？”
“就是一根一米粗的圆柱形黑色柱子，在异兽的运作下，成为了周边四座大厦的建筑材料，目前一直在发挥功效。”
“啧啧，还真是聪明。”
问清楚位置后，陆烨将信息发送给小法，让它帮忙将四根沉嚣柱拆除。
小法那边，收到消息的它又赶忙扭头去往市区。
很快，它顺利的找到了四根沉嚣柱，并将之拆掉。
虽说叫建筑材料，但都是当做点缀放在顶楼或者显眼处，拆掉后只影响美观，不会影响大楼稳定性。
“这样就可以了？”陆烨又问尼古拉斯。
“是的，沉嚣柱已经失去作用了。”
与此同时，龙华大学内部的专有审讯室内，“曹文秀”和“伍贺”被分别关押着，由宗师级御兽师兼副校长的龙应鸮进行审问。
可惜的是，这俩人几乎有着原本两人的大部分记忆，如何审问都问不出有用的消息。
就在龙应鸮准备让他俩尝一尝东大区特色审讯手段时，却嗅到了一股腥臊味。
再看向那俩人时，他面色微变。
在他敏锐的视野中，两人已不再是完全的人形态，而是能够看出有一对狐耳以及狐狸尾巴。
“龙校长，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曹文秀”和“伍贺”还在叫苦连天。
殊不知龙应鸮的嘴角已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