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帝只觉得头大:“......”
告很多人?
又有哪个皇亲国戚惹着她了?
回回她一敲登闻鼓,他这个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就得跟着倒霉。
所以佑宁帝对姜令芷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淡声道:“哦?那你便一一说来吧!”
“是,”姜令芷听得出佑宁帝的声音中带着些微微的不耐,但,那又如何?
身为皇帝,掌江山社稷,怎能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
这些话,他不听也得听!
“臣妇今日,一告永定侯府!先赵国公收养逆贼淮王遗孤赵若微,后又将赵氏嫁进萧国公府,企图谋害我公爹萧国公与我婆母荣安***!”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什么,淮王那个逆贼死了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个女儿改头换面的活了下来?
还又嫁到了萧国公府!
当初淮王那个逆贼逼宫,可是被荣安***给一剑诛杀的!
如今他的女儿潜入萧国公府,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佑宁帝也是大惊失色。
他瞬间就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可怖的淮王叔,一脚踩在龙椅上,掐着他的下巴,说要做代为执政的摄政王,还要取而代之......
好在皇姐挺身而出,最终灭了淮王府,杀鸡骇猴,才镇住那一干狼子野心的有心之人。
佑宁帝对荣安***的情感有些复杂。
他的心中心里清楚得很,是因为皇姐早年呕心沥血的帮扶,他才能如此轻易稳坐江山。
可也正是因为荣安***的存在,才会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他的来时路有多耻辱不堪。
他打心底里感恩皇姐的。
可这样的大恩压在他身上久了,他也渐渐有些无力。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想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靠女人安身立命的?
更别说,他还是个皇帝!
所以这些年,他为了还恩,对萧国公府极尽殊荣。
给皇姐的两个孩子,封将军,封郡主,一应吃穿用度可比照皇子和公主......但他自己却很少往萧国公府去,也很少召皇姐进宫来。
甚至和皇姐一样性情的秦皇后,他也觉得有种渐行渐远之感。
反倒是对跟在他身后,事事依赖他的瑞王百般宠信,还有那温柔小意、柔弱不能自理的周贵妃......
但这并不代表说,他对皇姐就没有一点感情了!
佑宁帝几乎是一瞬间冷了神色:“此事可当真?当年淮王府覆灭之时,你尚未出生,你又是如何得知?”
姜令芷不慌不忙地朝着佑宁帝又拜了一拜,这才开口道:“皇上容禀,臣妇这第二告,便为皇上解惑。”
“说!”
“是,臣妇第二告,便是告当今太后周氏!
当年,我婆母荣安***诛杀淮王逆贼后,周太后见势不妙,立刻派她宫里的女官到淮王府报信,并且抱出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最终辗转托付给了先赵国公!”
说着,她便往一旁挪了挪,指着身后的杨婆婆说道:“皇上,这位老妇人便是当年替周太后报信的女官杨梨!她事后意识到不对,没再回宫,直接逃出上京才保住一条性命!
臣妇知晓此事,乃是因着近来萧国公府中祸乱不断,赵若微此人行事实在可疑,故而才被臣妇追查到当年之事......说来也是巧合,杨梨逃出上京后所住的地方,就是臣妇自小长大的安宁村。”
杨婆婆也立刻朝着佑宁帝磕头:“皇上,老奴证实,萧四夫人所言非虚!”
佑宁帝此刻已经难掩怒火了。
当年淮王逼宫时,距离先帝病逝不过三日,那时的周太后还未正式封太后,还是先帝的皇后。
可她竟然让宫里的女官去向淮王府报信?
她可还记得,她倒是谁的妃子?
佑宁帝几乎是一瞬间,就又想起了周贵妃和瑞王之间不清不楚的奸情......
他几乎要喷火,他和父皇都是天子啊!
这些下贱的女人怎么敢?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那边的荣国公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口驳斥:“一派胡言!姜氏,你含血喷人!太后娘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这般栽赃陷害?”
姜令芷微微一笑,反唇相讥:“正因我与太后娘娘无冤无仇,才会凡事讲事实摆道理拿证据!”
“你!”荣国公跟她说不清楚,立刻又转向佑宁帝,极力分辨道:“皇上圣明,可莫要听这妇人信口雌黄啊!她定是知道,太后娘娘得了中风,无法同她分辨,所以才找来这个贼妇人蓄意栽赃!”
佑宁帝听到荣国公这话,神色微微一滞,眼底的怒气也不情不愿地消散了几分。
是了,前几日,永寿宫里过来传信,说是周太后摔了一跤,磕到脑袋,中风了,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一个中风的太后,再去追究她从前做过些什么,犯下什么错处,未免就显得他这个做皇帝的不孝了。
可若真是让他就此将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去,他也未免有些无法平息怒气。
是以,他又将视线看向了姜令芷。
姜氏不是说她今天告的人有点多吗?
那就让他再听一听,还有没有能让他好好撒一撒气的!
而姜令芷微微诧异。
她回了一趟安宁村,不过小半个月的功夫,周太后竟然中风了?
这么巧的吗?
她看向佑宁帝:“说起来,那药王谷的牧大夫还在萧国公府住着,既然太后娘娘中风,不如让牧大夫替太后娘娘诊治一番。”
......到底是周太后在装病还是什么别的,总要探探虚实。
佑宁帝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周太后又不是他生母,他对周太后可没太深的感情。
姜令芷揣摩了一下佑宁帝的心思,觉得他这个时候定然是憋了一肚子无名火急等发泄,于是便暂且将周太后的事情放在一边,又继续给佑宁帝递上了出气筒。
“臣妇三告,便是要状告荣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