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阿威带来了好消息。
阿峰和田光汉二人带回来了一些新的证据。
这也是田光汉之前为了避开永城的私盐贩子追杀,将一些其他的证据藏在一处废弃寺庙。
二人专门取了回来,有了阿峰的保护,田光汉一路有惊无险,成功挖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是更加详细的账目,还是两套账本,记录的是永城某一个盐场的官盐出货实际情况,还有这些官盐最终的走向,竟然是走到了私盐销售的渠道。
阿峰不太懂这些,翻了账本也只能看些皮毛,此事事关重大,两人来不及休息,也顾不得田光汉身上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又原路折返朝夏州而来。
总算在夜半时分赶到了郡府。
也幸好林月汐带西厂的兄弟们控制了郡府,否则这二人拿着证据,肯定会被一路追杀。
田光汉到的时候,已经是失血过多,出现昏迷。
萧尘叫张川将人带下去治伤,阿峰则拿着一堆重要证据交给了他。
他将这些账册细细地翻看了一遍,再抬头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不过,现下萧尘心中更有谱了。
虽然这些证据只是永城某一个盐场的问题,但已经能将这帮祸国殃民的官贼全部缉拿归案。
“去审问潘石!”
萧尘当机立断,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潘石的供词,该抓的一个都跑不了!
漆黑的地牢,散发着阴冷潮湿的味道。
安静的甬道中,只剩下重叠繁杂的脚步声,火把上的光亮不停颤动,将人影拉得老长。
“滴答!”
“滴答答!”
顶梁的水珠滴了下来,有的砸在地上,也有的砸在人脸上。
潘石闭眼盘腿,无声坐在地牢的角落,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点白日里的谄媚和谨小慎微。
甚至连被抓时候的狼狈和求饶痕迹都完全消失殆尽,脸上的横肉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萧尘来到地牢门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古井无波,毫无情绪,看不出一丝喜怒。
“打开。”
萧尘对带路的狱卒吩咐道。
狱卒看了眼萧尘,又看了眼里面端坐如佛子的潘石,瑟缩了一下脖子,低垂着头打开了门。
萧尘走了进去。
“潘大人住的可习惯?”
萧尘问道。
潘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陷入了沉睡。
萧尘也不怵他不说话,像是自言自语继续说道:
“本官这白天都在忙着清点放在郡府的银子,大人倒是守信,那些财物倒是一点没动,不过您猜怎么着,不仅没少,还多出了几百万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而且,还有一本账本,上面的流水实在惊人,潘大人,你猜怎么着?”
潘石肥胖的眉头抖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只要萧尘一日没拿到实质性证据,这火就烧不到他身上。
对,此子一定是在诈他!
那些事情做得隐秘,沈府也不会自掘坟墓故意留下破绽。
潘石正是想通了这件事,才放弃了抗争和求饶。
只要他不触怒对方,先稳住阵脚,等这些西厂的人查无此证,自然会让他出来,到那时一切困局都能迎刃而解。
萧尘见他忍得很辛苦,继续添了一把火。
“不猜也没关系,本官就告诉你吧。”
萧尘慢条斯理道:
“潘大人,你可能觉得,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绝对不会留下破绽让朝廷查出来。”
“但是也有那么一些人,不想成为你们的替罪羊,在每一次出库登记账本上,都做了两份留存。”
“这就是阴阳账本,而且,他对自己的命运所料无差,最后还真的成了你们的替罪羊,还没事发就被你们灭口了,不过好在他拼死留下了这些证据,也让你等的恶行公诸于世。”
潘石厚厚的眼皮猛然睁开,一双小眼睛迸射出精光。
“萧大人,没想到你还有当戏子的趣味,你把咱们骗得好苦啊!”
潘石的声音浑浊而愤怒,像是控诉,又像是嘲笑自己的愚蠢。
萧尘笑道:
“大人,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本官也没想到你们能这么狠,就因为有几个现钱,就想要将本官吃干抹净,要不是那夜本官运气好,恐怕现在已经成为死士的刀下亡魂了。”
潘石虽然愤怒,也有些好奇。
沈府的死士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萧尘一个人,又手无缚鸡之力,到底是如何逃脱的?
不仅如此,他还让那些死士神秘消失,实在可怕!
“那夜你是如何逃脱死士的追杀?据我所知,沈府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下手狠绝,又去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让你能逃脱。”
萧尘不想在此事上多说,“本官自然有自己的保命法子。”
潘石脸上闪过戾气。
“萧大人既然什么都查清楚了,还来找本官做什么?”
萧尘问道:
“自然是想救大人一命。”
潘石挑了挑眉头,没有接话。
如果此案尘埃落定,他又岂止是砍头这么简单的结局?
最少都要被夷三族!
萧尘有这么大的本事?
能让他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