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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襄起兵的这个消息传到了长安,吕产和吕禄两人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于是,他们派出了颍阴侯同时也是大将军的灌婴,带领好几万兵马,去攻打齐国的军队。灌婴带着军队走到荥阳的时候,却停下了,没有继续往前。他在暗地里和绛侯(周勃)联系紧密,同时和齐王(刘襄)也保持着联系,他在等待朝廷内外的消息,看清楚了形势之后再决定怎么办。齐王刘襄呢,他也把自己的军队留在了西边边界,暂时停止了进攻。琅琊王刘泽被齐王刘襄扣留在了临淄,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被耍了。于是,他也琢磨出了一个主意,对齐王刘襄说:

“齐悼惠王是高帝的长子,您又是悼惠王的嫡长子,换句话说,您就是高帝的嫡长孙,按照规矩,您应该继承皇位。我听说现在朝廷里的大臣们都在都城聚集商议,想要推举新的皇帝。我呢,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是您的长辈,那些大臣们都等着我拿主意呢。您这样扣着我其实对您没什么好处,不如放我去关中,让我参与商议这件事,我保证能让您顺利登上皇位,怎么样?”

齐王刘襄被刘泽的话说服了,于是亲自为他准备了车马,送他向西前往长安。这真是应了那句“骗人终被骗”,报应来得可真快啊。刘泽一离开齐国,就摆脱了齐王的束缚,他悠闲地向西行进,耐心地等待着都城长安那边的消息。

在都城长安,已经有人在暗中策划对付吕氏家族的行动了。要问谁是这次行动的主谋,那就是左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陈平和周勃两人关系已经变得很好,他们经常秘密地讨论国家大事,想要除掉吕氏家族的人。但是,由于吕产和吕禄两人分别掌握着兵权,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这次,因为齐王刘襄起兵反抗,给了他们一个可乘之机,于是他们开始互相谋划,准备作为内应配合齐王的行动。就连灌婴停留在荥阳没有继续进攻齐国,也是陈平和周勃暗中授意的,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陈平又考虑到郦商父子,他们以往与吕产、吕禄交情很好,关系非常密切。于是,陈平便假借商议要事的名义,把郦商邀请过来,实际上是将他作为牵制吕氏的一个筹码。接着,他又把郦商的儿子郦寄叫来,私下里与他密谋,让他去劝说吕禄,尽快离开都城,回到自己的封地去。郦寄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欺骗吕禄说:

“高帝和吕后一起打下了天下,刘氏家族封了九个王,就是吴、楚、齐、代、淮南、琅琊,再加上后来封的恒山、淮阳、济川这三个王。吕氏家族也封了三个王,就是梁、赵、燕。这些都是经过大臣们商议决定,并且通告给了各路诸侯的,诸侯们都没有提出异议。现在太后已经去世了,皇帝年纪还小,您已经拥有了赵王的爵位和印玺,却不去自己的封国镇守,还留在京城担任上将,统率着军队,这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心呢?现在齐国已经起兵造反了,其他各国可能也会响应,这将会是一个很大的祸患。您为什么不交出将军的印玺,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太尉呢?再请梁王也交出相国的印玺,和大臣们订立盟约,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立即回到自己的封国去。这样,齐国的军队看到大局已定,必然会撤退回去。您就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安心地做您的王了,这样才可以真正地高枕无忧啊!”

吕禄相信了郦寄的话,于是把郦寄的建议告诉了吕家的长辈们。吕家的长辈们意见不统一,有的觉得可以这样做,有的觉得不行,这让吕禄感到非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郦寄每天都去看望吕禄,想知道他是否愿意按自己的建议行事,但看到吕禄还是不肯听从,郦寄心里非常着急。然而,他又不好意思总是催促吕禄,只能表面上与他周旋,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劝说他。吕禄和郦寄关系很好,他并不知道郦寄心里另有打算,反而邀请郦寄一起去打猎,郦寄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两人一起骑马出了城,打猎了很久,收获了很多鸟兽,然后才返回。当他们骑马路过临光侯吕媭家的时候,吕禄顺便进去探望。吕媭是吕禄的姑姑,她听说吕禄有交出将军印玺、放弃兵权的打算,还没等吕禄上前行礼问候,就怒气冲冲地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身为上将,竟然要放弃军队去闲逛,眼看着吕氏家族就要陷入危机了!”

吕媭可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妇人。吕禄被她骂得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吕媭见状更加生气了,她把家里藏的珠宝全部拿出来,放在堂前,并且愤恨地说:

“家族都要灭亡了,这些东西最终也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替别人守着它们呢?”

吕禄见姑姑吕媭那里说不通,有些茫然地退了回来。郦寄一直在门外等候,他见吕禄脸色慌张,与之前进门时那种轻松愉悦的状态截然不同,便连忙向吕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吕禄简单地向郦寄讲述了经过,郦寄听后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安慰吕禄说这只是老人家的多虑,不至于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吕禄对郦寄的话半信半疑,告别了郦寄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郦寄立刻骑马去向陈平和周勃报告情况,陈平和周勃听了之后也非常担忧,免不了要费一番脑筋来思考对策,心中充满了踌躇。过了几天之后,平阳侯曹窋又急匆匆地跑去告诉陈平和周勃一个消息,这让本来就忧虑重重的陈平和周勃更是雪上加霜,愁上加愁。

说起来,平阳侯曹窋是前相国曹参的嫡传子孙。当时他正接替任敖担任御史大夫,在朝廷中处理政务。有一天,他和相国吕产一起在朝房里办公。这时,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出使回来,报告说灌婴屯兵在荥阳,并与齐国暗中联合,还劝吕产赶紧进宫,以加强自身的安全。吕产听从了贾寿的建议,急匆匆地进宫去了。曹窋得知了这些内幕消息后,非常焦急,连忙跑去告诉陈平和周勃。陈平和周勃见事情已经十分紧迫,不得不决定采取冒险行动。于是,他们秘密地召集了襄平侯纪通和典客刘揭,一起来商讨对策。纪通是前列侯纪成的儿子,也有人说他其实就是纪信的儿子。当时,纪通正掌管着朝廷的符节。陈平便让他跟随周勃,手持符节进入北军(就是守卫京城的军队),假传皇帝的诏命,让周勃来统率这支军队。然而,陈平又担心吕禄不肯听从命令,于是又派遣郦寄带着刘揭一同前往,去逼迫吕禄,让他赶紧交出将军的印玺。周勃等人抵达北军营门后,首先让纪通手持符节,宣读皇帝的诏书。接着,他们又派郦寄和刘揭进入军营,对吕禄说:

“皇上有旨意,命令太尉周勃接管北军的指挥权,这其实是想让您尽快返回自己的封国。您现在应该立刻交出将军的印玺,告别京城,否则灾祸很快就会降临到您头上!”

这番话其实只能骗骗吕禄,对其他人可没这个效果。吕禄本来就没什么才干和见识,再加上他信任郦寄这个好朋友,认为郦寄不会骗他,于是他就拿出将军的印玺,交给了刘揭,然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军营。

刘揭和郦寄急匆匆地去见周勃,把将军的印玺交到了周勃手里。周勃高兴得就像自己期望的那样。他紧握着印信,召集了北军的将士们,并立刻下达命令:

“支持吕家的就露出右臂,支持刘家的就露出左臂!”

(不过,这个命令其实考虑得并不周全,要是军中将士们有的支持吕家,有的支持刘家,分别露出左右臂,那周勃可就难办了!)但出乎周勃意料的是,北军的将士们都整齐地露出了左臂,表示他们愿意支持刘家。于是,周勃让他们安静等待后续的命令,不得喧哗。同时,他派人去通知陈平这个好消息。陈平接到消息后,又立刻派朱虚侯刘章快马加鞭地去协助周勃。周勃命令刘章负责监视并守住军营的大门,防止有人擅自进出或发生意外。接着,他又派曹窋去通知守卫皇宫的卫尉,让他们不要放吕产进宫。此时,吕产已经进入了未央宫,正在召集南军(守卫皇宫的禁军),准备进行防御。突然,他看到曹窋骑马快速冲入宫中,心中不禁疑惑,不知道曹窋来此有何目的,于是他也想进入宫殿去打探消息。然而,守卫在偏殿的卫尉们,都已经听从了曹窋的指示,将吕产拦在了宫门之外。吕产无法进入宫殿,只能在殿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和吕禄一样,都是没有什么智谋和决断力的人,这种情况下怎能不被别人所杀呢!曹窋见吕产虽然显得有些慌乱和无措,但南军仍然听从他的指挥,没有轻举妄动。曹窋明白,现在还不能轻易地对吕产采取行动,于是他又派人去报告周勃,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他。周勃也担心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取得胜利,所以他只命令刘章进入皇宫去保卫小皇帝(就是被吕后所立的少帝)。刘章说:

“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够呢?请给我拨一千人作为助手,这样我才能根据情况灵活行动。”

于是周勃就拨给刘章一千多步兵,每个人都拿着武器,跟随着刘章进入了未央宫。刘章快步走进宫门,这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看见吕产还站在庭院中,不知道在做什么。刘章心里想,现在不出手还等什么时候呢?于是他回头对步兵们说:

“快点动手,不要拖延!”

话音刚落,这一千多步兵就一起奋勇向前,都朝着吕产的方向,举着刀刃杀了过去。幸运的是,刘章的决断非常及时,他们成功地击败了吕产。刘章也拔出了剑,紧跟在步兵后面冲了上去,大声喊着要杀贼。吕产一看这阵势,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转身逃跑。他手下的军士们虽然想抵挡刘章,但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人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大家都变得心慌意乱。再加上吕产平时对将士们并没有什么恩惠,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为他拼命。于是,这些军士们一拥而散,四处逃跑。刘章率领兵士们分头去追捕吕产。吕产无法逃出宫去,便逃进了郎中府的官吏宿舍,躲进了厕所里,蜷缩成一团。他大概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就像古代有些人为了避祸而尝粪自污一样(这里用了一个讽刺的比喻)。但可惜的是,他的死期已经到了,最终还是被兵士们找到了。兵士们一把将他从厕所里抓了出来,给他戴上了锁链,然后牵着他去见刘章。刘章没有跟他多说废话,顺手一剑就砍下了吕产的头。就这样,吕产一命呜呼,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不一会儿,有一个手持符节的宫廷侍者走了出来,他声称是奉了少帝的命令,前来慰劳军队的。刘章见状,立刻想要夺过他的符节,但那位侍者却紧紧握着不放,死活都不肯交出来。刘章想了想,觉得还是胁迫他跟自己一起走比较好,于是抓住他的一只手,强行把他拉上车,一起离开了未央宫,前往长乐宫。他的部下,那一千多名士兵,自然也紧紧跟随在后面。当他们一行人来到长乐宫门前时,刘章命人敲门,然后径直闯了进去。守门的官吏看到有侍者手持符节,以为是宫里派来的人,所以也不敢阻拦,任由他们一行人直接进入宫中。长乐宫的卫尉是吕更始,他还有个爵位叫赘其侯。刘章正是冲着他来的,打算趁其不备,一举将他除掉,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和兵力损失。吕更始这时候还不知道吕产已经被杀,他毫无防备地出来迎接,结果刘章手起剑落,一剑就砍下了他的头颅。刘章没有给那个手持符节的使者任何说话的机会,他直接假传皇帝的命令,说只诛杀吕氏家族的人,不会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这样一来,卫士们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而且,他们看到旁边有手持符节的使者,也就更加确信这是皇帝的命令,于是都听从了刘章的指挥。刘章回去向周勃报告,周勃听到消息后,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刘章表示祝贺:

“我们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吕产,现在他已经被处死了,天下的大局基本上就稳定了!”

接着,周勃立刻派遣将士,分头去抓捕吕氏家族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部都被带到军前。就连吕禄和吕媭也没能逃脱。周勃下令先把吕禄绑出来,一刀就结束了他的性命。而吕媭还想挣扎,并且胡说八道,这彻底激怒了周勃。他命令军士把吕媭按倒在地,用棍子狠狠地打她。吕媭已经上了年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很快就被打得动弹不得了。还没打到一百杖,吕媭就已经咽气了。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早几天死去呢。除了吕媭,其他吕家的人也都全部被处斩了,人数差不多有几百人。就连已经前往燕国赴任的燕王吕通,也被周勃派去的一个朝廷使者,假借皇帝的名义,逼迫他自杀了。另外,鲁王张偃也被剥夺了官爵,贬为了平民。不过,后来汉文帝即位后,因为感念张耳(张偃的父亲)以前的功劳,又重新册封张偃为南宫侯。唯独那个左丞相审食其,他明明就是吕后的亲信党羽,不仅把宫廷搞得乌烟瘴气,还胡乱插手朝政。按照道理,他应该被治罪,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奇怪的是,因为有陆贾和朱建这两个人替他求情,他居然侥幸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陈平和周勃在这件事情上显然没有把握住大局,就连陆贾也难免有些偏袒和私心。

陈平和周勃在成功铲除了吕氏家族之后,开始着手进行后续安排。他们将济川王刘太改封为梁王,并派朱虚侯刘章前往齐国,劝说齐王刘襄停止军事行动。同时,他们还派人通知在外征战的灌婴,让他立即率兵返回朝廷。灌婴得知齐国的将领魏勃曾劝说刘襄起兵,并且擅自处死了齐相召平,他料想魏勃此人并不老实,便索性将魏勃召来,当面质问他这些事情。魏勃回答道:

“这就好比是人家家里突然起了大火,哪里还有时间去先禀告家长,然后再去救火呢?”

说完,他退到了一旁,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之后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其实是魏勃故意装出来的,想要瞒过灌婴。灌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向魏勃微微一笑,说道:

“我还以为魏勃有多大的胆量和能耐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能有什么作为?”

于是,灌婴就放了魏勃,让他回到齐国去,自己则带领着军队快速返回了长安。

琅琊王刘泽在得知吕氏家族已经被彻底清除,朝廷内外都放松了警惕之后,他才大胆地出发,驾车前往都城。恰好在这个时候,朝廷里的大臣们正在秘密地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一听说刘泽来到了都城,都认为他是刘氏宗族中辈分最高的,因此不得不邀请他参与商议,以免日后有人指责他们没有让长辈参与决策。刘泽从容地坐到了位置上,一开始他只是静静地观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听着陈平和周勃等人宣布说:

“以前吕太后所立的少帝,以及济川王、淮阳王、恒山王这三位王爷,实际上都不是惠帝的亲生儿子,他们是冒名顶替进入皇宫,并滥用了封爵的。现在吕氏家族已经被清除,我们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澄清事实。如果让其他姓氏的人再次扰乱宗室,等他们将来长大成人,掌握了国家大权,就会和吕氏一样带来灾难,我们这些人就都没有活路了!所以,我们应该在刘氏诸王中选择一位贤能的来拥立,这样才能避免灾祸。”

当这个观点被提出后,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就连刘泽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然而,当话题转到应该拥立哪位刘氏诸王时,有人站出来主张说齐王刘襄是高帝的长孙,应该被迎立为皇帝。这时,刘泽站出来反驳说:

“吕氏家族作为皇室的外戚,凭借着他们的权势嚣张跋扈,残害功臣和皇室亲族,危及国家社稷。现在齐王的母舅驷钧,就像老虎戴上了帽子一样,行为极其残暴。如果齐王被立为皇帝,那么驷钧必定会掌控政权,这样一来,我们虽然除去了一个吕氏,却又会迎来另一个吕氏。这样的提议怎么能行得通呢?”

陈平和周勃听到刘泽的话后,都表示赞同,不愿意立齐王刘襄为帝。但实际上,刘泽是因为之前与齐王刘襄有过节,所以借此机会报复,才说出这样的话。众人于是又开始商议,共同推举了代王刘恒为皇帝候选人,并给出了两个充分的理由:一是高祖的儿子中,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两位王爷,而代王刘恒年龄最大,性格又仁厚孝顺,完全有资格成为皇帝;二是代王的母亲薄氏家族,一向为人宽厚,从不参与政治纷争,因此不会给朝廷带来其他隐患。基于这两个优点,代王刘恒确实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人选,也符合广大民众的心意。于是,陈平和周勃按照大家的意见,秘密派人前往代国,去迎接代王刘恒入都城即位。

代王刘恒接见了朝廷派来的使者,了解了他们的来意后,虽然内心觉得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他召集了自己的官员们,一起商量应该如何应对。郎中令张武等人向刘恒进谏说:

“朝廷上的那些大臣,都是高帝时期的老将,他们熟悉军事,擅长使用诡计。以前因为有高帝和吕太后相继掌控着朝廷,他们才不敢胡作非为。现在他们成功除掉了吕氏家族,在京城里大开杀戒,又何必一定要迎立外藩的王爷呢?大王您不应该轻易相信这些使者的话,最好是找个理由推说自己生病了,不能前往,先静观其变。”

话到最后,突然有一个人插话道:

“各位的意见都不对,大王现在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应该立刻准备车马前往都城,哪里需要这么多疑虑和犹豫呢?”

代王一看,是中尉宋昌,正打算开口询问,宋昌已经接着说道:

“我料想大王此次前往都城,绝对是万无一失,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回想当初暴秦失去民心,天下英雄豪杰纷纷起义,哪一个不想称王称霸,但最终登上皇位的,还是刘家的人。这让天下人都心服口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这便是第一件无需担忧的事情。高帝将土地分封给子弟们,形成了相互制衡的局势,坚如磐石,天下人无不敬畏高帝的威严,这第二件也无需担忧。汉朝建立以来,废除了秦朝的苛政,制定了明确的法令,时常施行德政,赢得了百姓的拥护,人心都已经归顺,哪里还会动摇呢?这第三件更是无需担忧了。即便是最近吕后擅权专政,立诸吕为王,权势熏天,但太尉仅凭一个符节就能进入北军,振臂一呼,士兵们都纷纷响应,支持刘家,共同消灭了吕氏家族。这足以说明天意是站在刘家这一边的,并不仅仅依靠人力。现在朝廷中的大臣们虽然想要有所变动,但百姓们不会听从他们的,他们怎么可能成功呢?更何况朝廷内有朱虚侯、东牟侯这样的忠臣,朝廷外有吴、楚、淮南、齐国、代国等诸侯国相互制衡,他们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现在高帝的子嗣中,只剩下淮南王和大王您两个人了,而大王您年长且有着贤圣仁孝的美誉,这美誉已经传遍天下。所以朝廷中的大臣们才会顺应民心,前来迎接大王您。大王您完全可以放心前往都城,统治天下,何必有这么多疑虑呢!”

宋昌的分析既全面又深刻,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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