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帆伸手轻捋下巴上的短须,若有所思地道:“依我看,这里面或许存在两种可能性。其一呢,想必是因为咱们一家子都修习了内家拳法,所以身体素质自然会比一般人要强上一些;而其二,也是最大可能,就是与咱们长期饮用的茶汤有关,按方子来看它有着延年益寿的奇妙功效哟。”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明辉等三人不禁大吃一惊,齐声问道:“难道是我们这两日所喝的那种茶水不成?”
顾墨帆微微颔首,肯定地回答道:“没错,正是此茶。不过,严格来说那可不是什么茶叶,而是爷爷调配而成的几种药草。当初爷爷只说是喝了能强身健体、有益身心。”
顾峥道:“这么多年,咱们也就没再多想,反正味道挺好,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喝下来啦。”
顾墨帆接口道:“正是如此,爷爷留下的配方叫八仙茶,顾名思义是八种草本配合而来,而八仙茶里的百年鬼盖《神农本草经》里就有记录。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而七色玫在《救生苦海》中描述:色七彩,味芬甘,质纯温和,清而不浊,柔肝醒胃,去腐嫩肌,保颜焕肤,入口甘柔而不腻,食之芳香甘美,八仙茶里其余六味每一味成分都是药材。长年累月的饮用,延年益寿、保容养颜这点小功效不为过。”
经过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推敲,最终顾潘家的长寿及容颜延迟衰老的最大可能就是顾庭江留下的配方茶。
好奇宝宝在答疑环节总能滔滔不绝的提问出很多问题。
李明辉目光紧紧锁定在顾墨帆身上,双眼充满求知欲,似要穿透岁月的迷雾,探寻顾师傅不为人知的过往。
“师傅,你八二年出山,都在外面干了什么?怎么十二年后又只身回到深山之中,再不愿出去呢?”
顾墨帆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缓缓开口,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那年,我只有十五岁,从小听爷爷他们说外面的世界,我真的太好奇,太向往了。水爷爷进山打猎时,总会带回一些外面的消息,说现在外面已经包产到户,改开了。我知道,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再进山,而我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却空前强烈。我一分钟也等待不了了,下定决心要出去看看。
我趁水爷爷返程的第二天,家里人各自忙活的时候,偷偷的顺着水爷爷走过痕迹追了出去,我年纪小,灵活,速度快,而水爷爷年纪又大,还背着一只五十多斤的麂子,根本走不快,五个小时后我就找到了他的身影,就吊在在他后面溜出了大山。
直到我到了米露么,水爷爷都没有发现我。外面的世界真的太美了,很多很多的房子,很多很多的人,穿着五颜六色,不像我们村,世世代代就两家人,天天屎黄装加兽皮。还有很长的泥土路贯穿整个村子向着山下延伸,村子里停着两辆水爷爷说过的大拖拉机。鸡儿鸭儿悠闲的在房前屋后晃荡。
我不敢跟着水爷爷,怕他发现了我,把我送回大山里。于是,我白天躲在猪圈楼上,晚上连夜顺着大路往山下跑。第二天早上,我就到了乡里街上。
乡里比村里还好看,鳞次栉比的楼房如同一座座山峰矗立在地平线上,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如同潮水一般川流不息,他们衣着好看,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地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
这里宽阔的大路已经不是土路,而是柏油路、坦石路,路上行驶的不只有拖拉机,还有吉普车、东风车...。
只是那时我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丽了,因为这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是兜里却一分钱都没有。
我准备到人家家里讨点饭食、或找个零工做,先填饱肚子,可我一进到街上就被大家当成眼中钉。因为我的衣着和大家格格不入,有人说这是鬼子的军服,要把我扭送局子里。瞬间,我变成了过街老鼠,整个乡镇的人都在追我。
好在我身手还可以,尽管很多人在追,我还是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在狭窄的巷弄间左躲右闪,后来还有警察加入了追我的队伍,我不得不全力奔跑,最终还是跑脱了他们的追捕。但我也因此精疲力尽,饥渴交加,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当我甩开所有尾巴,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荒郊野外时,心中充满了无助。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汉子走近我旁边,先是喂了我一些水,让我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润。他告诉我,他在街上就看到了大家在追我,只是不明白我为何会穿着鬼子的衣服。我这时也缓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这是我捡的。”
汉子听后,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我。我像是饿狼一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汉子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原来是个小叫花子,唉,可怜。”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说:“我不是叫花子。”
“那你是干什么的?”汉子问。
我说:“我叫小帆,家住山上,想出来闯闯市面。衣服是在山上才捡的。”
汉子愣了一下,没有深究,然后笑了:“哟,看不出来,还有点骨气。”
后来我才知道,八二年那会,整个社会都是物资贫瘠,尤其乡下农村,别说穿着怪异了,甚至有些家庭,一家人就一套衣服,谁出门谁穿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我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理他。
这时,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苏国豪,正在倒买倒卖一些东西,从中赚点差价。看你这样子,也没个去处,愿不愿意跟着我?我管你饭,每个月还给你十块工钱。”
我愣了一下,心中盘算着现在的处境。的确,我现在无处可去,也没有什么依靠。于是,我点了点头,决定跟着这个名叫苏国豪的汉子。
苏国豪见我答应,显得很高兴。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套衣服递给我,让我换上说:“营盘乡是不能回去了,要不人家能把你打死。”
我接过衣服,默默地换上。心中既有对未来的不确定,也有对苏国豪的感激。至少,在这个乱世中,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投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