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吗?”
“应该吧。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真没啥感觉。”
我和1225逆着赶过来的后勤人员,向审讯的地方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模式二会是什么玩偶呢?地精,矮人,鬼魂...应该都会挺可爱的吧。”
“可不可爱都没法当正经玩偶呀。对了,这个Z-100,里面还有很多机械吗?”
“目前我能查看到的编号后缀已经到了11,之后应该还会有不少,那个工厂里,还藏着很多很多东西。”
“所以,我很有可能在之后要亲自去一趟是吧。”
“呜...的确很有可能,不过目前的报告里没有相关的信息。好了,到了,我们进去吧。”
推门而入,里面的负责人简单问候了一下,就让我俩到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来观看审讯过程。
单向玻璃的另一边,两个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依照平板里制定好的问题,一遍又一遍询问桌子对面,被手铐铐子在椅子上,约莫五十岁,胡子拉碴的“温特罗”。
“......”
“你上次可是说那两把剑是你从地摊上买的。”
“啊,我记错了嘛。经过我手的古董那么多,我哪记得那么清。”
“可是你那个徒弟已经说了,是你带着他俩从一个伯爵的墓里盗来的,需要我说清时间地点吗?”
“就不劳烦您了。您难道没有发现,他俩都是贱骨头吗,为了脱罪,什么话都能说。我承认,我的确卖了点来历不明的古董,可你们不能随便编个罪名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好吧,常规的问题就到这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不是警察,对你犯罪的大小也没有太多兴趣。如果你配合,你不会在别处遭到审判,反之,我们也有我们的手段。”
“您不需要说这些废话,我一向很配合能给我戴上手铐的人。”
“温特罗·布莱顿,这个人你知道吗?”
“谁?是我以前的买主吗?我说过,我没那么好的记性,可记不住那么多人。”
“好吧,既然你不认识他,你或许会认识接下来的人。”
“卡兰德·布莱顿,庄园主,十一岁前是左撇子,之后更习惯用右手......”
“温尔·布莱顿,军官,十七岁前学习成绩很一般,之后一夜成才,成功进入顶尖军事院校......”
“塞卡尔·布莱顿,建材商人,十五学前是个画师学徒,之后突然从商,精准地推测出了战后重建的需求......”
“......”
“......”
“卡兰·莱恩,海员,十三岁前严重晕船,十五岁成为海员学徒,二十六岁拥有自己的货船,三十六岁在文莱岛附近海域失事,不知所踪。”
“瓦顿西落卡,文莱当地土着,二十岁前毫无远航经历,后续开始主导对外交流,从事奴隶贩卖工作......”
“......”
“布鲁托·考迪文,种植园园主,从小骄横跋扈,一次跟随父亲远航之后,着手继承家族生意,后因为战争而破产。”
“......”
“卡尔·索伦克,二十二岁因病退伍,两年后开始混迹于古董圈子,在接连几次失败的投资后不知所踪。”
“......”
“瓦伦·布鲁斯,十九岁参军,二十三岁患上战后应激综合症,一年后来到大洋彼岸开始盗掘贵族陵墓......”
“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瓦伦先生。”
“呵,你们怎么就把我盖棺定论了呢?”
“所以你承认那是你?”
“你们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还需要我的意见吗?”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可话语间再无之前的有恃无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了的释怀。
“我们需要你提供......”
“没了,剩下的,应该在你们手里了。”
“累了,先给我弄点饭吃应该行吧。”
“好,你也可以想想,该怎么介绍一下你自己,温特罗先生。”
第一阶段的审讯就到此为止了,两个工作人员一同离开,留他一人去回味人生。他扭过头,看向我们的这边的玻璃,在他眼中,镜子里应该是饱受岁月摧残,年迈而疲惫的面容。
透过玻璃,我们对上了他的眼神,却无法得知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贵族,在自己的秘密被揭开之时,会去想些什么。
“果然呐,再巧言善辩,阅历丰厚的人,在最深的秘密被揭开时,也很难保持平常。”
“嗯,这样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硬撑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有太多愧疚。”
“的确,很多人不是因为知晓自己的罪行而悔悟,而是悔恨自己为什么被发现了。不过看起来,他是觉得自己以后没必要那么麻烦了。”
“对了,离饭点还早吧,这时候能给他送什么过来呢?”
“就是最普通的......”
刚巧,两位工作人员这时候又回来了,其中一位手里端着一盘经典的洋快餐。作为牢饭而言,应该算是丰盛了。
接过餐盘后,温特罗立马狼吞虎咽了起来,像是好久没吃饭了。看来在之前的牢里,他没少受罪——纯粹活该,这种盗墓的,应该也是犯罪鄙视链底端的那一部分,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有祖宗的。
不过在他之后的叙述中,他依旧否认他是在盗墓,理由也很简单,他觉得自己只是打开了墓穴去找东西,并不图财。而且事后也给洞口堵上了,十分注重行业道德的培养。
不过他能这么做,他的弟子们手脚就没那么干净了。
除了找东西,他下墓的另一个目的是学习,甚至在他嘴里,那是考古研究。他主业是倒买倒卖古董,卖假货他肯定无所谓,收到假货那可万万不行。
而他从事古董业的目的也是为了找东西,寻找和那个棺材有一样效用的古董。
之前提到过,那个棺材因为地震而被抢救性保护起来了,“温特罗”当时想带人去偷,结果没偷成,还进去蹲了几天,
靠着之前扒下来的存货,他撑到了现在。可没了棺材,“寿终正寝”几乎就是必然,他只能铤而走险,加快了掘墓的节奏,然后,就蹲大牢了。
这次交钱的作用也不大了,毕竟他连王室的墓都没放过,能活着被拉到这里已经很幸运了。
关于那个棺材,他说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自己的血能附着在上面,然后就能扒下来一块棺材板,这也是棺材一出来看起来就快散架的原因。
“你说了‘瓦伦·布鲁斯’的事,那之前的呢?”
单向玻璃另一侧的仪器中,测谎仪器确认他说的大部分的内容应该是实话,但对于自己篡夺别人人生的那部分内容,依旧是避重就轻,语焉不详。
“有必要吗?是我,又不是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可你不是已经接受了温特罗·布莱顿这一称谓吗?”
“哦,是啊,哈哈,温特罗·布莱顿,温特罗·布莱顿......”
他念念有词,笑得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