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余淮的分公司,林晏殊觉得自己的形象气质上也是要注意下的。
看了下身上长至小腿的低领修身白色长款针织衫,她手指在衣柜里稍作游走最终取了件同色的白色长款大衣出来。
化了简单的淡妆、穿了尖头的裸色高跟鞋、打量了下镜子里妆容淡雅的自己,林晏殊戴上墨镜,拿上白色的包包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在保安指挥下泊好车走到公司大厅门口,一个长相斯文、戴着金边眼镜身着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就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男人打量了下脚步轻盈、气质出众的林晏殊微笑着出声打招呼:“你好,是林小姐吗?我是路总的助理!我叫宋居寒,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林晏殊礼貌颔首浅笑伸出手跟男人浅握了下:“我是林晏殊!”
“林小姐,这边请!我们余董办公室在十九楼。”男人走在一步之遥的前边带着林晏殊走进电梯,态度很是谦逊。
“余董他这会儿在忙吗?”出了电梯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林晏殊开口询问。
宋居寒点头:是的!余董和陆总这会儿还在会议室里开会!您先在余董办公室里喝杯咖啡,他开完这个会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林晏殊取了墨镜,露出了一张妆容精致的清冷脸颊。
宋居寒看到林晏殊的面容,眸子里顿时透着一抹被惊艳到的神色。
给林晏殊端来一杯咖啡后宋居寒简单打过招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林晏殊喝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目光落在了透明的落地窗前那张简洁实木办公桌上。
深色桌面上亮着的电脑屏幕上入目皆是是青色竹林掩映着蜿蜒曲折的石子小径通往幽静远处的图片。
桌上文件架上的几本蓝色文件夹和玉色的笔筒都整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桌上右角位置摆放着一艘造型精美别致的棕色帆船摆件,底部清晰刻有一行字:
——直挂云帆济沧海。
林晏殊知道这句诗是出自李太白的诗集,这句诗的前一句是:乘风破浪会有时。
扬征起航,直破沧海。这倒是很好诠释了余淮驰骋商海的壮志凌云,只是这些雄心壮志豪情背后都是余淮独自支撑这偌大家族产业的艰辛困苦,想起来就太过让人心疼。
立在透明落地窗前感受着透明的阳光穿透玻璃带来直达全身的暖意,俯瞰着耸立在绿植掩映里的高楼大厦,林晏殊心里一片澄明静逸。
办公室里暖气很足,坐在被阳光包裹起来的沙发上无聊的刷了会儿手机。
百无聊赖的林晏殊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抵不过睡意来袭竟然撑着手肘也睡着了。
余淮推门而入,扫视了眼屋子就看到一林晏殊撑着手肘倚在沙发上金色的阳光里正酣然入睡。
乌黑柔顺的秀发自然垂落在肩上,清冷白皙的美丽脸颊上细长的睫羽微微翘起,那张嫣红的薄唇微抿着,透着樱桃般水润的光泽。
即使林晏殊只是坐在那里也挡不住她姣好纤细的身形和浑身自然散发的妩媚动人气质。
看着林晏殊大白天在沙发上坐着都能酣然入睡,余淮轻笑了下:这样都能睡着?你是有多疲惫?
看到她的疲惫不堪,想到昨晚两人深情的缠绵缱绻,余淮英气的眉宇不禁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好像,是他昨晚太过了点!
俯身在林晏殊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余淮落坐在沙发上把林晏殊揽过来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膝盖入睡。
大手轻柔抚摸着林晏殊的脸颊,余淮脸上都是无声的柔情流露。
平常两人都很忙碌,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他格外珍惜两人独处的时光。
……
眼看到了开会时间,等着开会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怎么回事?咋还不见余董露面呢?”在场参会的双方人员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余董迟迟不见露面的原因。
历来公司的大小会议,余淮一向守时守点,从来不见曾迟到。
今天这种状况在员工眼里算是最破天荒的一次例外了!
“路总……”庄筱柔冷着脸扫了眼窃窃私语的庄氏员工,底下立马鸦雀无声了。
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路远,庄筱柔小声询问:“约好的两点开合作会议,现在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余董却把我们故意晾在这儿,他是什么意思?”
见庄筱柔面色不悦,宋居寒起身快步走到路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庄总……”
“那个——”路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色有了丝不自然,他将脑袋凑近庄筱柔压低声音:
“我们余董暂时有点私事要处理!应该马上就来了,麻烦您再耐心等待几分钟!实在是抱歉啊!”
庄筱柔秀气眉宇微蹙小声嘀咕:“余董到底有什么私事重要到连合作会议都迟到?这还真不像他一贯的处事风格!”
想到宋居寒在耳边说的话,路远尴尬笑了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现在过去看看好了!”
路远刚站起身,余淮就大步迈进了会议室坐下:“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扫了眼满桌人,余淮淡定从容的开口:“时间紧迫,那咱们就立马开始吧!”
双方例行发言后,会议进入最重要的沟通流程。
庄氏集团带来的项目团队小组人员上前打开幻灯片。
长达几十个版块儿的合作项目计划书随着负责项目的组员讲解,适时在投影仪上滚动着。
表情清冷端坐主位的余淮眉宇微敛抬眸一直细致认真看屏幕上的计划书时,庄筱柔的视线却完全落在了余淮的身上。
望着沉静从容的余淮,庄筱柔心里满是黯然失落。
眼前专注投身在工作中的余淮举手投足皆是自然流露的迷人气质。他的男性魅力像一张密实到不透风的大网将轻易就将庄筱柔捕获了,庄筱柔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我觉得风险评估那块儿不够精准,预算方面贵公司回去还是得再重新核算下!”
“庄总,你觉得呢?”看完合作项目计划书,余淮开口询问起庄筱柔。
“庄总……”余淮见庄筱柔望着自己出神眉宇不禁微微蹙起。
他实在是不喜欢工作和应酬场合遇到,庄筱柔看着自己时那种无意间显露的深情眼神。
庄筱柔是出身世家,又长相温婉居家没错,但他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林晏殊。
庄筱柔现在于他,也只能是生意上的利益伙伴。
听到余淮喊自己的名字,看着余淮怔怔出神的庄筱柔好半天才缓过神。
脸上飞快晕起一丝红晕,庄筱柔佯装镇定开口了:对!我的看法跟庄总基本是一致的!预算方面回去我们会再重新核算,细节到时候电话里再详细沟通!”
“还有……”余淮用笔圈了面前纸质版一处位置开口:“除了风险评估这块儿,我觉得在项目实施方案的地理位置上也可以再在京海和南宁、川西等地适当再增加几个体检中心,购进一批新的医疗器械投放。”
……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把庄氏集团的一行人亲自送到电梯里余淮转身回了办公室。
那里,林晏殊还在等他。
余淮有点内疚!
说是让林晏殊今天来公司陪他,实际上除了林晏殊中途睡着那一个小时他陪在身边,其余时间他基本都泡在了会议室里。
到了他这个高度,常常会身不由己!
进去办公室时,林晏殊正立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公司楼下离开的庄筱柔一行人。
一身白衣腰身纤细的林晏殊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周身被笼罩着一层橙色的美丽光晕。
她白皙的脸颊看起来很是柔和温婉。
“在看什么?”余淮走过去立在林晏殊身后。
深邃又内敛的眸子顺着林晏殊的视线看向楼下,余淮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林晏殊视线落在窗外:“在看那个女人!她看起来真是一个比阳光还要明媚耀眼的魅力女人。”
“会开完了?”见到余淮回来,林晏殊唇边漾起一抹明亮笑容:“累不累?”
林晏殊回眸望着余淮浅笑时,余淮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句诗:
——回眸一笑百媚生。
平静的心湖里像是被突然投入一颗小石子,微微漾起一圈涟漪。
“没错!”余淮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林晏殊:“庄筱柔的存在是像阳光一样明媚耀眼,但我只喜欢清冷的月亮!”
“皑如天上雪,佼若云中月。”余淮的声音温润好听:
“在我眼里,你就是皎洁如霜的清冷月光。”
林晏殊听了余淮的表白沉默不语,脸上有了丝压制不住的黯然失色。
月亮?
余淮喜欢月亮!他竟然说他觉得她像清冷圣洁的月亮!
如果知道林晏殊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月亮,也不知道余淮还会不会这么说?
林晏殊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仔细看过头顶的月亮了。
在她眼里,再美丽再皎洁的月光、月景、在她心里都永远的失去去了月光本该有的美丽和颜色。
看到月光,林晏殊的心就会不受控的隐隐作痛!
母亲出轨那晚,头顶一轮皎洁清冷的月光整晚散发着玉一样的清辉,圣洁又美好!
那晚,七岁的她立在门口看着父亲举着棍棒追着那个叫大雁的猥琐男人出去时,院子里的地上铺满白色的银霜。
院子周围的一草一木都被那晚皎洁的月光映得亮如白昼。
月光会不断唤起来那些林晏殊始终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虽然事实上,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忘记过。
那是种深入骨髓、刻入全身一百零八块骨骼全身脉络里的沉痛记忆,让她每每想到就生不如死!
任时光荏苒,她始终深陷在那些磨灭不了的记忆里走不出来。
长大后,她试图跟对她好的唐泽恋爱。
后来在父母家人的安排下,她嫁给帮她救出哥哥林晏清的余淮结婚生子。
嫁给余淮后,林晏殊始终在逼迫自己适应着过正常人的婚姻,在努力去体验爱情带来的甜蜜。
可是她其实清楚知道:——不管余淮再怎么努力,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秘密角落关着孤独封闭的自己。
那个漆黑的角落里始终是冷的、没有温度的,外人进不去,她再怎么挣扎也走不出来。
怀着那个痛苦秘密的她即使结婚生子了叶不能真正意义上做到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一个人、爱一个人!
对唐泽,她曾心动过,但更多是出于被他对自己的好感动和孤单太久导致来自青春一时的心灵悸动。
面对余淮,是婚后余淮对她长久的生活陪伴和身体交融自然产生的精神依赖和眷恋。
要说爱,对余淮,她是有的!但要问自己有多爱他,她其实是不敢正面回答的,因为怕余淮听到难过!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就像范馨曾经对她说过的:一个人但凡骗骗自己可以,但是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心!因为它会痛!
“林晏殊,你是不是小时候遭受过什么伤害?”
感觉提到月亮,林晏殊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余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林晏殊猛然转身看着余淮。
敏感脆弱的心理神经一经触碰,林晏殊立马变身成炸毛的刺猬。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望着余淮时立马变得冰冷警惕:“你今天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余淮,你知道些什么?”林晏殊脸色变得凝重暗沉。
余淮看着面前情绪异常激动紧张的林晏殊心里充满了心疼,最终把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我乱猜的!”
没有人比余淮更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自尊心有多强!
这样难堪又耻辱的回忆,在林晏殊梦里的一次呓语已经让他见识到了林晏殊心里的伤口有多深。
他刚刚主动问起,其实也是想试探下林晏殊如今的态度。
他很想将林晏殊从那些过去受到的伤害和痛苦记忆里带出来,可是从林晏殊刚刚异常紧张抵触情绪来看,他好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