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凝视林晏殊几秒后,那双大手用力搭上林晏殊的清瘦的臂膀。
“林晏殊……”余淮沉静内敛的脸色变得明显暗沉:“你刚叫我什么?”
“余淮,怎么了?”林晏殊抬眸正好对视上余淮那双漆黑如墨又略显深意的眸子。
余淮失望的扫了眼林晏殊俯身凑近了林晏殊:“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是不是也该换个正常点的称呼了?”
“怎么了?”林晏殊面色平静:“不叫你余淮还能叫你什么?”
“在你眼里除了我的本名,难道就没有别的夫妻称呼可替代了?”余淮暗示着林晏殊,柔柔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定定看着余淮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余淮的心思,林晏殊撇过脸声音清冷:“我叫不出来那两个肉麻的字。”
“哪两个字?”余淮眉宇微敛:
“到别的女人那儿再正常不过脱口而出的称呼,一到你的眼里怎么就成肉麻了?”
“就是那俩字。”倔犟骄矜的林晏殊红了脸也始终不肯正面说出来。
“到底是哪两个字?”两军对垒一样,余淮很是较真。
目光在死死相逼,林晏殊看去:余淮脸上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了解余淮执着性子的林晏殊知道自己今天注定是躲不过去了。
她想,不就是一句称呼么?
别的女人喊丈夫时都能喊得那么自然!那么娇甜!她应该也能喊得出来。
于是破釜沉舟一般,林晏殊鼓足勇气贴着余淮的耳朵。
张了张嘴,脸已经憋的红成了番茄,林晏殊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林晏殊……”余淮出声似乎在催促。
“老公!”林晏殊贴近余淮耳边抿了抿唇。
她的声音小若蚊蝇,不仔细听似乎根本听不见。
余淮听到那声羞涩的呼喊,心里顿时一股甜蜜的暖流泛上。
可是他还是想故意逗一逗林晏殊。
“声音太小!”余淮垂眸看向面红耳赤的女人沉静开口:“再喊一声!”
“因为——刚我的确没听见!”
“你认真的?”林晏殊冷脸看了眼余淮。
余淮严肃点头:“当然。”
“好。”林晏殊冷着脸凑近余淮。
“我说老公!”刚刚还脸红成苹果的林晏殊果然忍无可忍发飙了。
喊余淮老公时她的声音陡然间高了好几个分贝,但是又带有许多愤怒的爆发在里头:“现在,你满意了没?”
瞥见林晏殊面色冰冷的发飙了,余淮终于忍不住轻笑了声:“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本来很自然美好的一件事情,一落到你身上怎么搞的好像我在单方面强迫你过火焰山一样的艰巨?”
“难道不是么?”林晏殊昂首凝视着余淮:“明明知道我喊不出来,你还……”
“不是!”余淮突然俯身,炙热的吻顺势落下来堵住了林晏殊一开一合正在说话的唇瓣。
唇瓣相触,一股奇异的电流迅速传遍全身引得两人身体一阵颤栗。
“老婆……”窗边忘情拥吻间余淮突然低声呢喃。
既然矜持清冷的林晏殊始终拉不下脸喊他老公,那就由他这个做丈夫的开头好了。
“嗯。”林晏殊脸红了下小声回应道。
余淮性子素来沉静内敛,平日里其实也都是直接喊她“林晏殊”的。
说起来,这还是除开夜间床上云雨时呢喃之外她第一次在余淮清醒冷静时候听他当面喊她老婆。
林晏殊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听到余淮喊她老婆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能感知到的甜蜜幸福,中间好像又夹杂着彼此的一丝羞涩在里头。
“晏殊……”余淮低沉醇厚的声音落到了林晏殊泛红的耳边。
托起林晏殊清冷疏离的美丽脸颊,余淮看着她的幽深瞳孔里满是诚恳真挚:“往后余生我都只爱你!”
心霎时被温热的感觉包裹感动。
林晏殊双手环上了余淮的脖颈,将脑袋眷恋的埋在余淮的肩窝:
“余淮,我感觉现在很幸福!以后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也不要再分开了!”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嗯。”余淮认真点头后眸子落到了林晏殊红肿的唇上随即放开了她。
晚上,林晏殊在二楼床上搂着慕淮睡得迷迷糊糊时只感觉胳膊被人拿开,身子似乎也在缓缓移动。
林晏殊感觉到了耳边还伴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警惕睁开眼睛,她已经在余淮的怀里。
穿着睡衣的余淮正抱着她在上楼。
“余淮……”林晏殊问:“半夜三更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抱你回我们自己的房间睡觉!”余淮说。
“我要跟儿子睡!”林晏殊说。
余淮眉宇敛起:“慕淮是男孩子,对他别像女孩子一样娇惯,否则会对他成长不利!”
林晏殊彻底无语看着余淮:“你真是这么想的么?”
“真的。”余淮面色沉静无波。
林晏殊心里暗笑:明明是某人自己心术不正,有了那方面想法还在那里用儿子慕淮成长做借口。
关上房门将林晏殊刚一放到床上,余淮就迫不及待的覆了上去。
“唔……”一声惊呼,林晏殊嫣红的唇被温热绵软的唇立马堵住了。
余淮举手投足的举动明显变得急切燥热!
事实上他已经从白天忍到了晚上,这种想要的感觉太过强烈又甚是煎熬。
白天家里阿姨和司机都在,人多眼杂,他的举动也不好太过明显。
现在终于夜深人静,静园里其他人此时都已经沉沉睡去了,他也不想再忍着了。
这天晚上,余淮缠着林晏殊要了好几次。
林晏殊感觉到余淮今晚上异常亢奋,就像新婚夜那晚一样。
他的举动温柔又霸道,似乎努力在克制隐忍又在欲求不满。
余淮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始终在眷恋的凝视着身下一脸羞涩、眼神逐渐迷离的林晏殊。
明天要出差,今夜他要将林晏殊动情时所有的美好瞬间尽数纳入眼底。
对于心爱的妻子林晏殊,余淮似乎想将满腔爱意尽数赋予她,让她清晰感知到。
林晏殊感觉自己成了浪里的一叶小舟。随着海浪里的上下颠簸,她的大脑渐渐缺氧随即陷入一片空白恍惚。
她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余淮的胳膊任着余淮拥着她带她前往未知的湖心境地……
深夜,幽深寂静的静园里偶尔传来几声虫子的低鸣。院里平整干枯的草坪上小灯不时散发出昏黄的暖暖光影。
三楼主卧里久久沉溺在情欲深海里的两人如痴如醉,前所未有的欣喜和谐。
折腾了一晚上,林晏殊像是累坏了,最后窝在余淮温暖敦厚的胸膛里沉沉睡去了。
余淮伸手打开床头的小灯。
怀里林晏殊那张美丽的睡颜恬淡知足,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温暖笑意。
“你回来身边真好!”余淮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林晏殊的脸颊,英气的眉梢盈上一抹迷人的弧度。
林晏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余淮已经不知所踪。
洗漱好刚下楼,刘姨就笑眯眯的端上来一碗党参鸽子汤:“林小姐,这是余董吩咐让给您特意炖的补身子的鸽子汤!”
“快,趁热多喝点!”
“刘姨,余淮呢?”林晏殊尴尬接过汤用小勺舀起来小口喝着。
想到余淮,她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余董他没跟您说?”刘姨擦着柜台回头看着林晏殊说:“早上一早,余董就带着老杨去机场了!走时他说要去国外出差几天!”
林晏殊淡淡应着,心里却明白了几分。
难怪昨晚上亲热时他的举动异常狂热?原来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出国,接下来会有好几天见不到她。
林晏殊给慕淮所在的幼儿园老师打过电话知道慕淮在园里不光表现稳重乖巧还很受其他众多小朋友欢迎时心里满是踏实。
看样子,余淮和婆婆把慕淮教育的真的很好!虽然他才三岁,可是入园没多久他已然学会了自己融入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变得很主动去适应小朋友的交际圈。
余淮出国了,慕淮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阿姨们都在静园不同位置里各自忙碌着,林晏殊感觉很是无聊。
已经休息几天了,她想工作室的事情还是要尽快提上日程。
林晏殊走进三楼的书房想找本书看,目光突然落在了窗口宽敞的木质茶案上。
那里肉眼可见的多了台盖着碎花防尘布罩的长款古筝。
小心翼翼揭开碎花防尘罩,一台褐色檀木绘有精美纹案的千里江山就清晰落入了林晏殊的眼眸。
林晏殊轻轻抚摸着古筝后岳山上细腻的木制纹理,心里满是感动。
这款古筝她曾经很喜欢,可是一万多的价格让她觉得属实有点贵了。
从前哪怕在琴行日日弹奏古筝,她和范馨因着高昂的价格最终也没舍得买一台回去。
后来做了艺人有了经济实力,她开始变得忙忙碌碌。
她知道再好的古筝即使被她买回去也是闲置在家,因为她基本没有太多时间去弹奏它。
不曾想,她昨天只是随口说了想在海棠花开时坐在这里抚琴,余淮就真的默不作声间自己做主替她买回来了。
余淮细心体贴!但凡她随口提到的,哪怕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似乎也会很认真的对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林晏殊想到范馨。
也不知道去了新公司她能不能适应,林晏殊很快给范馨拨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范馨语气就透着一语双关:“我现在总算知道你死活不愿意签约到京海这边的原因了。”
“林晏殊……”
“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就是新公司幕后最大股东,所以才故意塞我过来想给我和他故意创造机会是不是?”
“对!你猜的很准!”林晏殊笑:“那你还不快谢谢我?”
“我谢你个鬼!”那边范馨气鼓鼓的:“你明明知道他爱的人不是我却还硬要赶鸭子上架!”
“你这缺德鬼!我不骂你就不错了!”
“女追男隔层纱!”
林晏殊认真的说:
“你不是说除了他之外,世上再没有让你相信爱情的男人么?既然现在上天给你这个机会了,你是不是应该趁机抓住?”
“不了!我配不上他!”范馨态度很是坚决:“而且——我很清楚,唐泽他也绝对不会爱上我!”
“你先试试吧!”林晏殊建议。
“以前又不是没亲自被他拒绝过!你还嫌我不够丢脸?”想起以前表白被拒的场景,范馨就很尴尬。
“世事无绝对!也许他现在心境变了呢,况且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林晏殊心里五味杂陈。
想到唐泽,她心里就心痛内疚。
尽管婚后她始终在尽量躲避着两人的碰面和信息接触,可是关于唐泽的消息还是会时不时传到她耳边。
林晏殊思绪又回到了那晚酒桌唐泽替她挡酒的场景上。
“晏殊……”
“晏殊……”
见林晏殊毫无动静,范馨立马喊了一声。
林晏殊立马回过了神:“我在呢。”
范馨说:“你知道昨晚公司组织的酒局上我遇到他,喝醉了的他有多难过吗?我在旁边看得都心疼!”
林晏殊静默不语的听着,心里一阵绞痛!
听到唐泽的现状,要说她心里真的能做到无波无澜的平静一点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只是林晏殊骨子里是个很理智的女人。
不管她和唐泽两人曾经的感情有多深厚,爱的有多真心,那些情感已然随着她和余淮的婚姻结合远去了。
如今,她不想跟唐泽见面就是不想让唐泽怀有期待,她也不想让心里本就顾忌她和唐泽那段感情的余淮心里不舒坦。
见范馨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等她回应,林晏殊出声了:“我在听!你继续说!”
范馨接着说:“那晚我跟他坐在一起聊天,他说他之前找了个姓陆的女朋友。”
“他说那女孩长的很漂亮,家世也很好!她也很爱唐泽!”
”那段时间,唐泽说他也已经很努力去迁就她爱她,可是那女孩还老是冲着他发脾气砸东西!”
“唐泽说俩人处的实在是心累!”
“后来,两人都没法做到再自欺欺人下去,那一晚两人大吵一架后就彻底分了!”
林晏殊听着范馨的话脑海里突然想到那晚那名主管打量她的眼神,也想到那主管说起那个陆小姐砸东西的事情。
看来那些事情的确都是在唐泽身上真实发生过的。
林晏殊深深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真的希望他幸福!”
“可他的幸福也只有你能给!”范馨说:
“蓝桉已遇释槐鸟,此生唯爱此一人!”
“唐泽他真的是世间少有的那种专情!”
“我一直都知道。”林晏殊沉默了下:“可是这不是我乐意见到的!我倒情愿他左拥右抱也好过如今的颓丧现状。”
“馨儿,咱们都是朋友!你又正好在京海,以后就多上心照顾他一点!”林晏殊说。
“我照顾得了他的人,也照顾不了他的心啊!他想的始终是你!”
“晏殊,我今天即使不说这些,其实你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唐泽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心意从来不曾变过!”
“别说了!”林晏殊出声打断了范馨的话。
“我已经有余淮和慕淮了!”
“回不去了。”林晏殊声音里有了丝忧伤:“我和他真的已经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