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农业局去供销社逛一逛,只见各个门店前人头攒动,人们摩肩接踵,尤其是针织品门店,那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难道是有新鲜货?”
对于巫俊生的看法,何麦穗直接将弟弟举高高,让他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来了新鲜货。
“你们买不买?不买就别在这围着,要买的排队!”
面对营业员的呵斥,人群逐渐散去,不用举着弟弟何丰收从而得到消息了。她看清新鲜货就是毛线,妈妈很感兴趣,平日里会扎鞋垫,自然对这毛线织成的衣服感兴趣。
可一看到要票时,得,只能放弃了。割了肉,急冲冲地往农业局回。出来时张科长,不对!现在得称呼为张局了。他可是特意交代一位驾驶员同志负责将她送回生产队去。
所以在岔路口与巫俊生等人分开,他们去车站赶车,而她带着妈妈与弟弟回农业局坐车。
回到家,钻进后院就听到猪拱槽的声音,饿肚子的它们此刻正在表达不满。
何麦穗两手并用,生火煮猪食,便让弟弟牵大水牛上山去吃草。
忙活完这,忙活完那,总算是吃上了晚饭,一锅简简单单的泡椒肉丝面,精准地拿捏住一家人的胃口。
吃完饭,开始铡明天要用的猪草。一切备好后,何麦穗钻进自个屋里,掏出奖状与臂章,还有那厚厚的信封,打开后发现是符合城职工对应两三个月的票,那种类就多了,粮票,油票,布票,肉票等等。
而各类票的下面是大团结,有好几张。
对这奖励何麦穗十分满意,收到自己的盒子里,然后埋在床底下。
之前用卖香菇的钱将爸爸那笔钱的窟窿眼给填上了,她安心不少。
接下来就是纯盈利的时刻了。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逝。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日出日落,月升月沉,周而复始,构成了生活最基本的节奏。
第二茬香菇培育开始了,何麦穗打起万分精神,钻在培育香菇里。生产队不止她一人,还有很多养菇人亦是如此。
这可是关乎到挣钱的事,而拿一百根菌棒的人,更是关乎一年指标是否达标的事。
这可是不能马虎的。
整个生产队陷入到繁忙的日子里,田地里,人们弯着腰,手持农具,辛勤劳作;麦浪随风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女同志们头戴草帽,一边忙着除草、施肥,一边高声谈笑。而男同志们亦是如此,都有各自聊的话题。
听妈妈讲,王秋菊这次是“单打独斗”了,那方明诚没再来了,不过或许是有认真听她的演讲,看上去信心十足。
听到这话,何麦穗淡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刚从菇房出来,从田里回来的妈妈说道:“何春霞回来了,没有刘耀陪同。我就在想你奶到底去哪了,莫不是真在你小叔那里?”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午饭做一锅乱炖,刨了几碗饭,何麦穗就背着竹筐,牵着大水牛往山上。
到山上来放牛割猪草的,基本都是孩童。他们常常会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而何麦穗对于打猪草这件事一直喜欢独来独往。
割满一竹筐猪草,等牛儿吃饱饱的同时,她爬上树杈休憩会,望一望碧绿的山山水水,山间溪流潺潺,清澈见底,很舒缓心情。
牛儿吃饱了,便不急着牵牛往家里走,总得让牛的胃歇一歇。牛儿卧在草地上,悠哉地甩着尾巴,而她卧在树杈间,悠哉地眺望远方。
歇好后,这才一起下山去。走在乡间小道上,看着在田里劳作的同志们,每人肩上都披了条毛巾,出汗时随手拿起毛巾擦一擦。
回到家里,开始铡猪草,猪食放凉期间,她先提竹篮去园莆里摘蒜苗。然后回到家里蒸甄子饭,再取下吊在灶台上的腊肉,用旁边提锅里的热水洗一洗,随后切成片。
切好备用,从倒罐子里抓出一碗面海椒,在烧干的铁锅里翻炒翻炒,烧好呈好备用,锅中倒油,先将腊肉片倒进去爆香,再倒入炒好的面海椒,最后放入蒜苗。
香得哟。
再往锅中掺水,用刷把洗锅,倒少量油,等油热的同时抓一把咸菜,翻炒后掺水,在削洋芋,切厚片,若是这时有新鲜打的苞谷粑粑,也可以放进去。
一道菜称之为扯耳粑。
何麦穗没有新鲜打好的苞谷粑粑,所以可以称这道菜为咸菜土豆汤。
这两道菜,都很下饭。
弟弟何丰收蹦蹦跳跳回来了,“好香啊,姐,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面海椒肉,咸菜土豆汤,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
看到弟弟放下军挎包,“今天学校给每人发了张申请表,是全运会要筛选体育健儿,有想去试试的可以填写表了交上去。”
“全运会?”
弟弟点了点头,“是的,每个城市都会有代表团去首都参加,目前正在筛选阶段。”
她点点头,“你想参加吗?”
弟弟摇了摇头,“我年纪不够。”
“那不就结了,我不参加,家里有农活,有猪猪,还有香菇。”
这时妈妈上工完回来了,“穗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许福生给你回信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呢,估计有事吧!比如封闭训练,实战演练啥的。”
“那应该是的,那婶子给你的地址,你真当柴火烧了?”
“对啊。”疑惑地看着妈妈。
“哦哦。”
晚上吃饭,吃了几大碗,面海椒肉,咸菜土豆汤全部光光,甄子饭刚好剩下弟弟明天要带走的份量。
“吃得好饱。”弟弟何丰收抚摸着肚子,懒洋洋地靠坐在墙边。
何麦穗与何母麻利地收拾碗筷,留在锅里的水,温度刚刚好,洗完碗筷,她就铡猪草,弟弟就在陶屋做作业,而妈妈就扎鞋垫板。
有时这事与人都念不得,第二天麦穗喂完猪猪,进菇房干完活,正要做午饭,院门被敲响了,“有人吗?何同志有你的信。”
她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应声的同时打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