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递员在生产队口口,何麦穗跟着前来通知的同志一起往那里走去。
熟悉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那里挂满了绿色且印着“Z国邮政”的包包,里面装满了信件。
邮递员走一趟不容易,尤其是那些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的区域。常常需要翻山越岭、趟水过河。好在前进大队不但有大路,还有能容纳得下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小道。
“您好,同志。我叫何麦穗,听说有我的信?”
邮递员同志听到她的话后,“有,在这。”说完,掏出好几封信递给了她。
这让何麦穗有些疑惑,原本以为只有一封来自许福生的信,没想到是好几封。带着疑惑的心情,在签收单写上名字后,这才看向信封上的寄信人。
第一封便是许福生寄来的,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地址。将第一封放到最后面去,看到了第二封信的寄件人,是市农业局寄来的,心里直犯嘀咕,给她写信难道是有什么事?
再将信放到最后,看到了第三封是一位叫黄睿谦寄来的,那心里是更加疑惑了,都不认识这个叫黄睿谦的同志,怎么会给她写信?
莫不是寄错了?可是看着收信人那一栏明确地写着她的名字与地址,又没有错。
揣着信,推开院门,再径直去到自个屋,将信压到书本下后,先去做午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正是尖椒成熟季,妈妈包的皮蛋早已可以吃了,不但可以做剁椒皮蛋,还可以去买几块豆腐干,尖椒炒豆腐干也很好吃。
红星公社有个地方专门做豆腐干,古时是条盐道,在这条古道上行走运盐的人被叫做“背脚子”,他们非常热衷于吃豆腐干,因为可以不用翻炒加工直接吃,所以是他们口袋中最常见的干粮。
因为最后一道工序是熏炕,所以豆腐干才可以直接食用。
何麦穗也很爱那一口,有尖椒的辣味,也有豆腐干自带独有的味道。
那个地方有个国营小厂,专门做那类豆腐干,然后分流至各个供销社甚至是代销点。
何麦穗只要想了,那就要吃到,所以她去到代销点买了十块豆腐干。
剁椒皮蛋,尖椒炒豆腐干,再来青椒肉丝,搭配一甄子饭,齐活了,可以开饭咯。
何母将锄头放到角落里,然后去灶屋倒热水洗手后,再吃饭。
吃完饭,就去菇房查看出菇情况,这件事比较重要。
先查看温度湿度计,再巡视每一栏甚至每一根菌棒的出菇情况。
忙活完,又得去煮猪食喂猪猪。
之后当然就是牵着大水牛去山上吃草,顺便割满筐猪草。
晚上,弟弟何丰收表示也想吃豆腐干,这么一小小的要求,何麦穗当然可以满足他。
吃完晚饭,铡好明天要煮的猪草,这才回到自个屋里,先脱掉外衣,再将压在书底下的三封信攥在手里,坐在床上开始拆黄睿谦写给她的信。
整封信字不多,占得横竖都也不同,很快看完整封信后,她这才知道这个黄睿谦是谁了。
可不就是那天那位婶子要给她介绍的对象,塞到她手上的地址早已被当作柴给烧了,没想到还能收到这样一封以自我介绍为中心的信。
放到一旁,再拆市农业局寄来的信。
这是一封以谢老师口吻写给她的信,字迹清晰且工整,能感受到谢老师的认真与专注。
上面写着鉴于她能以一百根菌棒培育出二百多斤香菇,所以十分诚恳地邀请她参与木耳的培育计划,且还让她看到信后,就可以到县城农业局去拿木棒,拿多少看她自己。
放好信,何麦穗打算明天就去县城农业局拿木棒。
最后一封便是许福生写给她的,信中十分诚恳向她表达了感谢,还说了她做的桃花饼很酥好吃,桃花酿好喝不醉是微醺,并解释了为什么这么迟给她回信。
其实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正是遇到了封闭训练与实战演练。
最后是一问,说他这一年有假,希望他何时归。
看到这,何麦穗当即将信放在一旁,并不打算回。
眼皮直打架,推了推枕头上的三封信后,她枕着枕头入睡。
第二日,天没亮明就起床穿衣,生火煮猪食。在与何母一起操持早饭的何麦穗,提出今日要去县城农业局拿木棒的事情。
妈妈听到后也很疑惑,“什么木棒?”
“谢老师见我太优秀,邀请我参加木耳的培育,所以我得去县城农业局里拿木棒。其实流程跟培育香菇差不多,就是要注意病虫害预防,但是没关系,谢老师说会有相关的书给我。”
“那行,你去吧,家里的活就交给我。”
她想到菇房里的香菇们,忍不住地嘱咐道:“出门要锁好所有门,在家也要将两个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对,是得注意。”
吃完早饭,何麦穗便起身去公社车站搭乘去往县城的客车。
熟人见到她时,都会问到她去哪,她则敷衍地回答道:“去县城有点事。”具体什么事,她不会说。
知趣的人都不会多问,但有少数喜欢刨根问底,对此她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啥也不说。
来到公社车站,买票上车。
客车行驶在土路上,依旧摇摇晃晃,何麦穗直接抱手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在检票员的拍肩提醒下才醒来。
道谢后,走下客车。先清醒清醒,再迈开步伐朝着县城农业局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令她意外的一幕,蓬头垢面的何春霞在与容光焕发的刘耀拉拉扯扯,何春霞是一脸的哀求,而刘耀是强硬中带着厌烦。
“求你了,再给我一些钱,我一定能翻本的。”
“你还在异想天开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婆子。我怎么会娶到你这样一个女人,你瞧瞧你那堂妹,不但勤快还能挣大钱,不像你一个劲的败家。”
“哈哈,你现在还好意思嫌弃我,当初不是你说何麦穗是又丑又黑的乡下人,说她不如我漂亮,不如我白净,说我带出去能给你面,现在看到人家能挣钱了,就来嫌弃我?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