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娘娘并不向着自己,苏福禄立马就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开始诬陷眼前的小福子。
“太后娘娘,这小子狼子野心,如今是第一次遇见贵人,所以便想要踩着奴才上位,请太后娘娘明鉴啊!”
“他一直是在咱家手下当差的,杂家对他再熟悉不过,日常也时时惦念他年纪小,身材弱小,所以在司舆司对他也多有照顾,时常让旁边的大太监帮他搬些重东西,没想到他竟狼心狗肺,丝毫不顾念之前咱家对他的照拂,竟想要反咬奴才一口。”
“奴才想起来了,前几日因为给皇上抬轿撵的小太监生病了,当日,小福子并未当差,所以杂家便让他顶着这小太监去给皇上抬了一天的轿撵,兴许他就是在那时候记恨上了咱家,当时虽累了一日,但咱家也曾给他几许银两当做补偿,没想到他竟记恨到现在,要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胡说八道!”
说到最后,苏福禄兴许是相信了自己所言,越说越激动,还硬生生留下了几滴眼泪来。
小福子自然是没有这么高超的演技,一时间竟被苏福禄的几句话又逼到了墙角去,结结巴巴的说,自己不是,但每每一开口,又被巧言令色的苏福禄给堵了回去。
小福子只能隐忍不发,顾知微看在眼里,装作十分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旁边的春彩立马授意站了出来。
“哭什么哭?太后娘娘在这,你若真的有冤屈,自然有太后娘娘为你做主,如今,正是太后和皇上刚刚颁布新制度的日子,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还让人觉得你是对太后和皇上不满呢。”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了下来,苏福禄只能收敛起自己的哭声,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只是让旁人看着,就觉得好像他受了委屈一般。
春彩见苏福禄不再说话,朝着小福子努了努嘴。
“行了,你先说。”
苏福禄见春彩打断自己,不过是为小福子争取说话的机会,气得咬碎了牙齿,但又碍着春彩是顾知微身边的丫鬟,只能将这口气往肚子里咽。
小福子得到了机会,急忙开口,“苏公公所言并非全是真的,当日奴才也在宫里其他地方当值,只是临时被苏公公扯过去凑数罢了,而且事后,苏公公不仅不为我解释,甚至还故意说奴才偷懒,不仅拿了奴才当日的俸禄,另外还责打了奴才十戒尺。”
小福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捞起了右手上的衣裳,上面密密麻麻的竹板印记还清晰可见,应该是打的狠了,不是鲜红色,而是褪去颜色的乌青。
“而且在苏公公手下当职,他还不准许咱们主动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露脸,就生怕手下的太监谁得了赏识,兴许太后娘娘忘记了,之前有一回,我们司舆司王太后娘娘宫中送了几盆花草,太后娘娘随手给咱们一行人赏了几片金叶子,回去之后也尽数被苏公公收走。”
“而且,苏公公还利用与外界采买的关系,让其他的小太监或者宫女为他做事,如若不从,与苏公公拉帮结派的其他人,就会狠狠欺负这下人,前不久就有一名唤小雨的小宫女因为这事儿,跳井自尽了,又被苏公公压了下来,只说是小雨自己想不开。”
“……”
小福子兴许是被压榨狠了,这一次当着顾知微的面,把所有事情都给抖落了出来,丝毫脸面都没有留给苏公公。
说的越多,苏公公以及他身后的那群走狗的脸色,就越来越黑。
苏福禄大喊冤屈,“杂家为先帝,为皇上鞠躬尽瘁,何曾有过这般行径,这小太监向来是最喜欢偷奸耍滑的,所以咱家才会压着他,没想到他竟生出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太后娘娘,如若您不信,在场自有司舆司的人,他们皆能为杂家作证,咱家绝没有做过他口中所说的事,至于那些自杀的小太监小宫女,也是因为他们在宫中惹了贵人,或是失手失足才死掉的,管咱家什么事呀!”
这话一出,在场一群以苏福禄马首是瞻的小太监,立马就站了起来,连连符合。
“苏公公一向待人和蔼仁慈,上次奴才打碎了送去皇上那里的一件贵重青花瓷,还是苏公公亲自为奴才求情,这才免于被责罚。”
“苏公公从不曾为难下人们为他做些什么,咱们都是记挂着苏公公平日对咱们的好,所以才会常常惦念着苏公公,送一些自己少有的好东西去,再说了,苏公公手上有什么好的,也常常挂念着我们!”
“奴才证明,苏公所言毫无差池,若是有任何虚言,那便天打五雷轰。”
“……”
在场为苏福禄作证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赌诅咒以证清白的。
小福子见司舆司大半数的人都站在苏福禄身边,就算是有的不愿意同他们同流合污的,也默默的站在一边,生怕被麻烦事找上身,事后被苏福禄报复,不敢多说一句话。
小福子脸都白了,只能默默的看向顾知微,顾知微见此也沉默了。
自己原本是想着,在宫中的太监宫女想必也都人人相护,裙带关系很严重,没想到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今日借着小福子这件事开头,还不知宫里藏着多少腌臜事呢。
苏福禄看出了顾知微是想袒护小福子,但是法不责众,如今自己这边的人数占了上风,顾知微自然是不好再开口。
苏福禄见顾知微都奈何不了自己,越发的洋洋得意了起来,脸上虽然是惋惜之色,但语气中却带着威胁,对小福子说到。
“小福子,你自从进宫之后就跟着咱家,咱家也未曾亏待过你,咱家虽然知道你对咱们司舆司众人不满许久,但也容不得你污蔑咱们。”
“但是,咱家也愿意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跪在地上磕头谢罪,并且对太后娘娘承认你刚刚污蔑了咱家,咱家也能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允许你再回到司舆司,否则的话……”
苏福禄脸上带着为难,语气中却越发娇蛮胁迫。
“咱家虽是司舆司的掌事,在场的大伙儿们都不愿意接纳你,咱家也不能违反了民意不是。”
福禄看着小福子手忙脚乱想要解释的样子,差点连脸上那双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