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对这块地方的了解,后世记忆各种资料里,这里也是没石油的。
倒是东西腐化,的确会形成沼泥。
也是因为这“黑黑的东西”可以断定,那里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古墓。
其实他也曾经怀疑过。
可事后通过各种方式查过资料,本地古代还算富裕,可既没王公贵族,也没有王侯将相,大富大贵之人的墓有,却都没有葬在石门河的。
“我还没见过观音土呢,啥时候带我去看看?”
“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
“嘁……”
和许灼相处那么久,要是还不知道这吊毛的“下次一定”是什么意思,那她许若谷也算白活这么一世了。
两人走在各家门前水泥地上往前走。
片刻就经过了老许家,然后是张启民家。
就这么一路往下走,总算双桥巷三分之二,进入靠东三分之一。
这里的房子,有那么一大片,都是户型狭窄的长院。
人家长院宽通常六米,这些长院都是四米左右。
且一家挨着一家,一直挨到……茅淳珊家。
过了茅淳珊家,再往前,房子才逐渐恢复六米左右的宽度。
“就是这里,这片基本没人住,只有顶门这户是茅知青家。”
“这地方……你确定没人住?我记得有人住过啊。”
“那是你记错了,这里绝对没人住。但是经常前门开到后门,作为一队和二队的通道,省得要走个百来米绕着过去。”
“那我之前找全为民打听房子的事,他怎么不和我说这里?”
“十七号的门面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可是养殖场呢,我问过他啊,他说一队没了,我才去二队看的。”
二队也没适合的,这才去了三队。
“全爷爷不是队长,是村长,天授村有多少巷子,多少生产队你知道吗?光大队都有两个。你见过附近哪个村有两个生产大队,还把一个职位按照多个名称给拆出来的?他又管不到方方面面。而且你看他现在,带着人开河就跟孩子似的起劲,村里的事都给楚会计他们做了……”
许灼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多问。
他看了看这些门面,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越来越奇怪了……
这一排房子,一共五条长院,门厅大差不差,包括茅淳珊的,都是四米宽度,不过茅淳珊左右有别的人家,房子也翻新过了,建得比较开。
这种长相、宽度、长度几乎一样的房子,只能是统一建成的。
统一建成的,背后必然是同一个主人。
那么……这房子不是公房?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年集体分配,为什么没重新分配?
四条长院紧挨着,中间隔着一户茅淳珊的邻居,然后就是茅淳珊家。
“这房子还是先问问吧,要是能拿过来,四间房十六米长度,要是一起打通了做成零食厂,就这三十三米的长度地方可不小。”
许若谷催促下,两人直接往东边走。
只见这里路上,十几个人都在打泥砖。
他扫了一眼,没发现全为民,就找人问了问。
“全书记啊,正在二队呢。老周家老头没了,兄弟两个闹分家。房子怎么弄,谁也决定不了,昨晚兄弟两个吃着饭吃着饭打了起来。今天这不闹不下去了么。全书记让罗书记和张书记监工,他过来调解这事。”
村干部就是这样的,除了村里发展,这种民事也要参与。
两人不是对巷上每户人家都熟悉。
不过来到二队时,远远就看到一户人家跟前,人聚集了不少。
凑过去一听,就觉得这事情挺狗的。
这户人家老大老二闹分家,按理来说,一人一半不就成了?
问题就在这里。
老二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老大还没有,老二觉得家产单薄,就这么平均分的话,他这日子要不要过了?
说白了,想多分点。
老大就说了,他现在是没结婚,可一辈子不用结婚了吗?
现在他一个人过日子,不代表以后也一辈子一个人过日子啊。
反正两个人就围绕着这个吵吵嚷嚷,谁都不想让。
关键是,大伙儿都比较倾向老二。
因为老大这人游手好闲,整天狐朋狗友混,守不住钱。
父母在时,这人就这样,父母不在只会变本加厉。
“你怎么看。”许若谷小声问道。
她目光透过人群,看着坐在门口长凳上,抽着旱烟听兄弟俩辩论的全为民。
看老爷子一脸愁容,心思飘忽,她就想笑。
她清楚,老爷子干大事可以,面对这种琐碎事也没办法。
只怕人是坐在这里,心早已飘出去,想着去河里挖两勺土了。
许灼道:“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
“弟弟要真觉得哥哥是败家子,不想把家业给他浪费的话,直接分家打证明就行,没必要借着这个由头赶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谁说不是呢,自家人的事,关上门来说,现在却要一个外人来门门道道判断指点,做个裁定,这不瞎胡闹么。”
许灼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拉了拉许若谷。
两人远离这里,找了个地方休息,暗中看着进度。
许若谷因为对刺毛风这种东西有点心理阴影,所以也不想在树下乘凉。
就这么看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全为民动了。
只见这老头也蛮鸡贼的,看着两兄弟僵持不下,谁都说服不了谁,就抓着两人话里不对的地方,当面点出来后,让两人继续说。
原本话越说越多,现在话越来越少。
接着,全为民又开口拱火,让两兄弟没什么话差点打起来。
也是要打架的时候,他让两兄弟坐下来谈谈财产分割。
“既然你们搞得老死不相往来,那就分个清楚,干干净净。”
这回弟弟没有咬得很紧,哥哥也松了口。
两人很快在屋子里转悠,把财产分清了签了字。
全为民也开了介绍信,回头让两人去登记分户口。
待人散去后,他才看到不远处两年轻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这两小东西在,就让这两个小的来当靶子了。
“你俩来又有什么事?不是说让找小楚吗?”
“全爷爷,是这样的——”
许若谷把零食生产厂房子的事说了说,全为民直接摆手。
“那个房子不可能给你们,以后也不可能拆迁。”
看他这么果决的样子,许若谷懵了。
连忙追上去问为什么。
可是他就是不说,摆着手,直往河道赶。
两人跟着他快到河道,许灼道:“别为难全书记了,这事他做不了主。”
全为民哼了声道:“有什么是我做不了主的?你们懂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