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这个更绝,吃得好、穿得好,老子供她上学,从小想要啥买啥,还掏空家底借钱给她交罚款。”
“她倒好,亲妈都敢坑不说,一看出事儿了,还特娘得自己偷摸跑了!我他娘的,我她娘的……”
池锦年只觉一股火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干脆捞起个搪瓷缸狠狠砸去了地上。
“咚”一声震响,别说池家人了,程有工都吓的抽了下。
越发觉得自己倒霉,来的不是时候。
“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珍珍跟我妈最亲,怎么可能会不管我妈就自己跑了?”池砚辉不相信乖巧懂事的妹妹会这么做,忍不住询问。
“就是,我姐才不会,肯定是误会!”池砚彬也壮着胆子道,“我看,肯定是我妈见情况不对,非让我姐先走,她才走的。毕竟能逃一个是一个,总比被人连锅端了好吧。”
“是、是啊大伯,珍珍不可能干那种不孝的事儿,指定有什么误会。”程有工吞了口口水,也赶紧帮池珍珍说话。
开玩笑,他还指着靠池珍珍得宠弄工作呢,这要是池家人厌弃了池珍珍,那他还能得屁的好处?
“哈!”池锦年闻言真是要被气笑了,“行!行行行!你们都是好人,是老子胡说八道冤枉你们的好妹妹好姐姐了,行了吧!”
明明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可所有人却都不相信他,反而给池珍珍开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池锦年忽然就想到了过往他们所有人都帮着池珍珍,而池早总是一个人的情形。
也不知道她那时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跟他现在一样憋屈?
但这样的感概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想到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孽障小心眼儿,非要报复池珍珍才惹出来的,池锦年就把这一瞬间可笑的共情抛到了脑后。
“你们不相信老子,非要出去找她是吧?行,要找你们就去找,正好人回来了,也免得明天知青办的人来抓她,老子交不出来人。”
“去啊,找去啊!”怒笑一声,暂时不想再看见三个心盲眼瞎的玩意儿,池锦年转身就往书房去。
只是他才没走几步,就听“吱呀”一声,小二楼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了。
“程小草!你个死丫头,敢害珍珍,还弄的大伯母被抓,我打死你!”却是离门最近的程有工,看见进来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他习惯性大骂一句,就冲过去朝池早扬起了巴掌。
什么知识分子城里人,讲七讲八非要讲个面子,要换成他,早把这个小贱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哪儿可能还让她害人?
其他不说,只从这点来讲,程有工是有些看不上池家人的。
他可是听蒋妹夫说了,这两个多月,程小草没少闹挺,结果池家一群窝囊的,竟然拿她没办法。
不过没事儿,现在他来了,以往十来年,他可没少揍这死丫头,看他给池家人打个样儿,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这么想着,程有工巴掌扬的更高,牟足了力气。
“程小草,看你还敢跟谁厉害!”他手朝下挥去。
只是连个头发丝都还没碰到池早,肚子猛地被重重一踹,别说打人了,当即疼得弓成了虾米。
“程小草你竟然敢还手,你……”程有工捂着肚子,瞪着池早的眼神全是不敢置信。
池早沉着脸,根本懒得想为什么程有工这个狗东西会在池家,她抄起门后的扫把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不管不顾,只是不停的抽。
“嗷!嗷嗷嗷!”当即,程有工就再顾不上放狠话还手了,他一会儿挡头,一会儿捂屁股,疼得嗷嗷惨叫。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管他往哪儿躲,就是躲不开抽下来的扫帚。
最后还是一把拉过李大妈朝池早推过去,借机蹿进了厨房把门关上,才终于逃脱。
池早看着关上的门,目光冰冷。
程有工个狗东西,还以为她是上辈子的性子呢,明明跟张叔学了点手脚功夫,可碍于他们是亲人,所以窝囊的忍着,被打骂都从不还手。
现在?有胆他就来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还有谁?谁还嘴臭手贱?”池早掂着扫把转身,边说着,视线边冷冷扫向池砚彬。
池砚彬一惊,从前只被池早打过,还从来没看过她打人,还真是、真是……
他本能往后退了两步,汗毛都紧张的竖起,生怕池早下一秒就朝他冲过来。
“嗤!”池早嗤笑一声,“怂货!”
她转而又看向旁边的池锦年和池砚辉。
这两人也没想到池早一言不发就把程有工打得抱头鼠窜,一时连生气都差点忘了。
还是池早看了过来才陡然回神。
“孽障!程家养了你十几年,有工怎么说也当了你十几年大哥,你、你怎么敢打他?你……”池锦年张嘴就骂。
“大哥?”池早一脸嘲讽,“就那么个跟人搞破鞋的狗东西,他配吗?”
“还有,怎么池珍珍和许琴不在?该不会是犯了啥事儿被抓了吧?”池早戏谑的勾了下唇,“池锦年,你有时间给程有工鸣不平,还是省着力气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有个劳改犯的女儿就够人说嘴了,这要是再来个劳改犯媳妇……你还有脸当什么科长吗?啧啧啧!”
戳完池锦年的心窝子,随手把扫把往墙角一扔,池早心情不错的就朝楼梯走去。
“池早,你怎么知道你妈被抓了?你还知道什么,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池锦年微一愣怔就反应了过来。
他就奇怪龚爱红怎么好巧不巧知道许琴要偷报名册,班都不上特意跑去抓现形。
但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了她消息,那一切不就解释得通了?
池早,肯定是池早!
肯定是许琴和池珍珍两人商量的时候被池早听见了,结果这个没良心的孽种,就去找了龚爱红那个臭女人。
“我搞鬼?”池早笑了一声,步子丝毫没停,“有证据吗?没证据就闭嘴!”
“你!你!”池锦年气结。
别看池早不承认,但他已经百分百能确定,事情就是池早做的。
他气得差点跌过去,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的摇晃着差点跌倒。
还是池砚辉眼疾手快扶住了人。
池锦年稳住身形,颤抖的指着池早,“别、别以为会打人老子就奈何不了你,我、我能生下你,就能治得了你,你给老子滚!滚!滚!”
他一声比一声大,喊得嗓子都劈了,池早却跟没听见一样,施施然进了自己房间。
治她?用什么治?
工作她有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户口她转了,池家人根本拿捏不了她。
住处?切,以前她可能还会担心,但是现在,哪怕找不到房子租,她也能去师父的防震棚,正好还能照顾他老人家,她怕个屁!
等着,等看过书房的那个匣子,等池珍珍滚去下乡了,她才不会继续看池家人恶心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