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伟对酒是没有抵抗力的,盆山的粮食酒是出了名的口感好,赵家伟一直喜欢喝。只是,这段时间,赵家人都想方设法的控制他的酒,怕他喝醉了打老婆。老婆怀着赵家宝贝,赵家人自然要保护她。这一点,赵家伟明白,可小洛不明白,以为不让赵家伟喝酒是单纯的为赵家伟的身体健康着想。
小洛自然也不知道让赵家伟喝酒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将会给她带来怎样异想天开的灾难。
面对美酒佳肴,赵家伟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所有别扭。来都来了,不可能再把人家往外撵,就把她当客人收留一晚,明天找个借口就打发了了事。
小洛尽力地讨赵家伟的欢喜,斟酒歇菜,她一直把自己放在谦卑的位置,服务于他的同时顺便陪伴他。
她从来不敢把自己与赵家伟放在平起平坐的高度来与他相处。她偶尔举起饮料杯敬他,他十分勉强地轻轻晃了晃杯子,很少正眼看她。她不认为他这是不喜欢她,而是认为这是大男人的尊严,大男人本就是高高在上的。
她在赵家院里生活的那段时间,从赵家父母相处的状态就看出这种模式来了。女人的卑微,男人的大男子主义,这是赵家的规矩。自己既然是赵家的媳妇儿,应该遵从赵家的规矩。
小洛当然也不知道安宁和赵家伟的相处模式,不然她就不会觉得眼前赵家伟的态度是一种正常现象了。
“你不用陪我,你吃好了就去看电视吧。”
赵家伟不喜欢小洛鞍前马后地围着他转,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喝酒,想他心里面那个隐藏的身影。
“我陪你吧,一个人闷闷的喝酒不好。”小洛殷情地道。
“我说不用,喝个酒有什么好陪的?去看电视,别在这儿晃悠。”
酒已喝到微醺,赵家伟越发的烦躁,压抑的情绪在蠢蠢欲动。心想,这个话多的女人咋那么碍眼呢?凭空闯到这家里来已经够令人厌恶的了,还在这里粘人,烦死了。
“哦。”
小洛微微一怔,看他不耐烦的态度,以为他还在生气,只好听话地走开了。
赵家老公公对老婆婆也是这种态度,随时呼来喝去的,一不高兴就发脾气,骂人摔东西。老婆婆那脾气可真是好啊,什么都顺着老公公,从不与老公公吵架,只管听话,顺从。
但是,不得不说,老公公有时候对老婆婆也是很关心的,给她留好吃的,给她买新棉袄,病了给她端汤送水,尽显体贴入微的一面。想必,关键时候,赵家伟也是一样的吧。
这不就是夫妻吗?不是这样的,又是哪样的呢?
这么想着,小洛心里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反而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未免也有些矫情了。
还没有达到赵家媳妇儿的标准,还得努力向婆婆学习,格局要打开些,度量要宽大些。
小洛不舍得坐下来看电视,她觉得那样简直浪费时间。只要眼前还有可以做的事情,她绝不能闲着;哪怕没有需要做的事情,也可以找些事儿来做,婆婆就是这样的女人,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
在赵家院里,不是地里,就是家里,婆婆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儿,永远都在不停的做事情,小洛仿佛像是得到婆婆的真传一般,也一直找事儿来让自忙碌着。
当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忙完了,小洛便把自己的包袱拿来,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的门,见里面除了几件赵家伟的衣服,便是空空荡荡的。
赵家伟的衣服随意丢在衣柜里,也没有好好挂起来,一排排衣架密密麻麻地悬在衣杆上,上面一件衣服也没有。显得好可怜。
前女主人的存在感那么明显,小洛没有感觉出来。在她面前,前女主人,任她是谁,走了便走了。衣架上没有了她的衣服,就证明屋里没有了她的位置。
小洛不知道的是,对于赵家伟来说,每一个衣架都是安宁的影子,安宁的气息。那不是空空的衣架而已,那上面挂着的是满满的关于安宁的回忆。
看得出来,他前妻的衣服可真多啊,那么多衣架以前必定都是用来挂她的衣服的。
相比之下,赵家伟的衣服就少得可怜了。唉,没个女人照顾,男人的日子过得真是凄凉,连衣服都没人收拾,乱七八糟的堆在衣柜里。
殊不知,以前的家务活几乎都是赵家伟做的。洗衣服,叠衣服,挂衣服,这些活儿都是赵家伟包揽了的。
只是自从安宁离开,看着冷清清,空荡荡的家,赵家伟没有了做家务的兴致,胡乱地过着罢了。
然小洛心里却生出对赵家伟的诸多怜惜来,并暗暗决心往后要好好照顾他,把他的日子撑得像模像样的。
挂完赵家伟的衣服,小洛从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也挂了上去。看着他俩的衣服挂在一起,很像那么回事儿,她心满意足地站在那儿,像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一样,满脸漾起幸福的笑容。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怒气很重的声音,把小洛吓了一跳。一转身,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是…..这是什么?啊?”
赵家伟睁着血红的双眼瞪着小洛,迷离的眼神里夹杂着冷厉和怒火。他的眼睛要燃着了,他像要炸裂成粉碎一般。浑身酝酿着狂风暴雨。
“我把衣服挂起来了,乱糟糟的堆着多不好。”
小洛还没有明白赵家伟的意思,以为这人醉糊涂了,迷乱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赵家伟摇摇晃晃地上前两步,一把扯下小洛挂在衣橱里的衣服狠狠掼在地上,指着地上厉声呵斥道:
“谁叫你把衣服挂在这里的?谁允许你了?”
“我……我不可以吗?”
被吓蒙的小洛,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怯怯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不好吗?
“你凭什么把你的衣服挂在这儿?你……以为你……是谁?这是……我老婆的衣柜!”
“你老婆?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那…..那我呢?我是你的谁?”
“离婚了她还是我老婆,这个房子…..房子是她住的,这里面的东西只有她能用,别人都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你…..说的什么胡话,现在我才是你老婆,我们是合法夫妻。你们已经离婚了,她跟你毫无瓜葛了,她跟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小洛再一次眼冒金星。他的巴掌好像随手就来,这个人也未免太爱动手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发已经被揪住,一股大力把她往后一拉,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腹上传来一阵胀痛,小洛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甚至她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本能地护住肚子,凄厉地尖叫着:
“孩子!别伤了孩子。”
赵家伟各种隐藏的情绪每每在酒精的作用下就会爆发式发作,像极了喷涌而出的火山,势不可挡。
听到小洛的尖叫声,只觉无比刺耳,令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拳脚像雨点般的落在小洛身上。
他哪里顾得上什么孩子不孩子,他又不是第一次打怀孕的女人。
这个时候的赵家伟是一只失了人性的野兽,只管宣泄自己的情绪。
情绪加上剧烈的活动,让他体内的酒精更加活泛,他整个人就处于一种燃烧的状态,大有不干一番毁天灭地的大事不罢休的趋势。
“谁让你进来这里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住到这屋里来,你也配?你不过是个小贱人,小贱人,给我出去!”
赵家伟揪住小洛的长发,半拖半拉地将她拖拽到客厅。
小洛体格健壮,拖着有些沉重,赵家伟感觉吃力,便把她丢在地板上,使尽全部的力气和他心里那股毫无道理的怨怒之气,对准小洛的肚子死命踹了一脚。
小洛惨叫连连,一手捂住肚子,腾出另一只手来阻挡赵家伟的拳脚。可是没用,怎么阻挡都是在做无用功,赵家伟的拳脚精准地,全落在小洛身上,肚子上。
似乎是打累了。赵家伟丢下小洛,摇摇晃晃往卧室去。一边嘴里还不住骂骂咧咧。
“小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想当女主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洛浑身疼痛,可分不清具体哪里疼,惊惧、混乱,让她一直没有闹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直到感觉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时,下意识的惊觉到坏事了。
她伸手在身下摸了一把,手指上沾染了湿漉漉的淡红色的液体,她又急又痛,再一次惊叫唤起来。
“孩子……啊……孩子……,快呀!快救孩子!”
“鬼叫什么?你……想把人都叫来吗?别叫!”
赵家伟气急败坏地转回来,朝着小洛身上狠命地再踢上好几脚,方才又骂骂咧咧地回卧室里去了。
他终于感觉精疲力竭,困意袭来,他才放弃了继续施暴。进了卧室还不忘锁上房门,然后倒头睡去。
仿佛他要狠狠地割断他和这个女人的一切,绝不要跟她产生一点关联似的。他把门锁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