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声的不语,
在那些嘶嘶啦啦的腐蚀之声的衬托中,
更显得桀骜不驯。
长满疥疮的粗壮手臂,
挠了挠那本就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
看似毫无反应,
但其力度大到连带着结痂的头皮都给拽掉的细节,
很难会让人把那种“寂静”当作“若无其事”的代名词。
当然,如果是个标准的精神病人,
医护可能会迅速做出处理,
例如拘束服、紧急治疗等等……
但是,
那被揪掉外皮的地方,
并没有会让正常人揪心的大初雪,
而是儒动着、乃至互相挤压、快要“沸腾”的血虫们,
它们密密麻麻地向外滴落式地涌出,
却又被无形的屏障给托住,
如同水管里的水流一般,
在看不见的地方,
回流到那散发着腐蚀气息的庞大身躯里。
“格拉基,
你应该明白,
我现在的传声,
代表着什么吧?”
像是一个谈判的商人亦或者是专业调查机构的律师一般,
诺登斯吐字清晰地向那状若小山的庞大身躯,
隔着所谓的屏幕,
对着格拉基进行了第二次发话,
当然,
作为幻梦境之主的他,
并不打算将这个对话进行到第三遍,
倒不是说已经强大到被冠以幻梦境之主名号的牠,
会做出【你不尊重我的身份,那我就要消灭你】这种,
低等人类才会有的行径,
只是对于牠而言,
格拉基的存在,
不过是一次投石问路的手段罢了,
能尝试自然更好,
但若是无效沟通,
便无需浪费精力而已。
甚至于,
在诺登斯周身的一些新神,
特别是与格拉基有不死不休之仇的那些存在,
已经开始表现出【大仇即将得报】的愉悦感了..................
“知道。”
瓮声瓮气的声音,
让那些窸窸窣窣的“杂音”,
顿时消弭。
显然,
它们没有想到,
被自家老大断定为“已经自我吞噬”的格拉基,
居然会理性地进行回话。
但诺登斯却毫不在意,
或者说,牠早已料到了。
在牠注意到那秃顶男子已经敞开的天灵盖中央,
一只形状与海参相似,
个头却仅有一个花生米那么大的“寄生虫”.......不,准确地说,
那只特异的小“寄生虫”,
才是格拉基相对而言的本体————因为哪怕是这个花生米大小的“寄生虫”,
也是数以亿计的孢体壮物质组成的,
而只要有其中一个组成部分得以存活,
那么,
格拉基都还是活着的状态..........苟活也是活。
“我知道,
伟大如您一般的存在,
声所及,身已至。”
与那邋遢身影相比,
显得毕恭毕敬的话语,
是那么的反差,
但这也是格拉基一贯的作风————始终让自己处于下势,以降低对方的警戒。
“既然如此,
你应该明白,
你今天,或许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当然,你要是愿意聊聊的话,
可以另说。”
诺登斯继续缓慢地开口,
虽是威胁,
却仍有一丝保留。
格拉基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黄褐色的大牙,
虽然是恭敬的神色,
但事实上他和诺登斯都记得,
这句话,
在数万个纪元前,
在那巨大的钟眼被诱导着,
远去没多久的时候,
二者已经原模原样地说过了一次,
也是那一次,
诺登斯知道了,
格拉基近乎不灭的难缠,
【这种难缠,
并不是说诺登斯能力不足以彻底消灭对方,
而是类似于,
如果蓝星人类想要彻底清除蟑螂窝,
就必须对房屋进行可控性破坏代价的程度。】
但这并不意味着格拉基会以此为荣,
相反,
每一次的濒死对他而言,
只会增加其对于危险的预警,
并进一步加深对于生的渴望,
于是乎,
他紧接着微笑道:
“但您既然开口,
看来,我暂时没必要【再】‘死’一次呢。”
“格拉基你闭嘴!大不敬的混蛋!”
猫神纳芙图姆咬牙切齿地紧了紧自己刀锋一般锋利且纤长的指甲,
一想到自己那些被绿色脓疱给吞噬殆尽的喵喵子嗣之仇,
再看着格拉基那气定神闲的样子,
特别是对方在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某些看起来虽未被证实,
但此前已经有一些留言的信息————【诺登斯大人抓住过格拉基,但没杀死它】,
这些都让其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可是她又不能对诺登斯发火,
于是就没忍住地,
对着诺登斯面前的水镜,
发出了自己的呵斥。
格拉基立刻闭嘴,
但其随意挠下巴的动作,
以及若有若无的微笑,
似乎都在暗示着一些事情,
这也让其他一些神灵开始变得不满。
诺登斯对于这些,
全然不当回事,
祂只是将刚刚的“交涉”后话,
继续进行着:
“如果说,
你愿意,
去替我带句话,
那么,
我就可以允许你彻底离开幻梦境。”
说完,祂不再言语,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格拉基,
等待这个“大蟑螂”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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