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没多久,组织部长赵景春就给袁斌打了个电话。
袁斌这边刚给他拜完年,赵景春就开始问责。
“袁镇长,你那边是怎么搞的?组织对你如此信任,你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事?”
袁斌立刻就知道赵景春说的是什么事,但他佯装不知情。
“不知赵部长说的是哪件事?”
“放鞭炮需要办证的事,县里很多领导都看了县电视台的节目。这件事怎么能这么搞?幸亏只是县里的领导注意到,要是被市里的领导知道这件事,你们就撞到枪口上了。”
“赵部长,您讲的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我并不知情。”
赵景春对袁斌的话表示怀疑。
“袁斌,你是向阳镇的镇长,向阳镇制定了这样的政策,你会不知情?”
袁斌一字一顿的说道:“赵部长,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他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这件事我听下面的百姓提过,说实话,我刚听到的时候和赵部长是同样的反应,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市里正在重点抓民生工程,镇政府这不是等于往枪口上撞么?
但这件事我的确毫不知情,政策的制定到执行,每个环节我都没有参与。”
赵景春身在官场多年,听到袁斌的话,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有能力搞定这件事的人,除了镇长,就是镇委书记。
按理说一个镇政府制定出这样的政策,主抓市政工作的镇长,和主抓党建工作的镇委书记都要参与其中才行。
不过这件事光是其中一方领导出面,也可以搞定,只需要找到相关部门签字就可以。
县里找到副县长一级,和县环保局就行。
到了乡镇一级,只要有书记一个人的签字,文件就可以生效。
赵景春相信袁斌的人品,他说没有参与,就一定没有参与,说明这件事完全是一个人搞出来的。
市组织部部长吕有才的儿子吕政。
这是最让他感到头疼的。
和袁斌打完电话,赵景春决定在这件事上装死。
他毕竟不是主抓这件事的领导,剩下的事就让该负责的人去负责吧。
经过落实,童安成很快查到办证的事件和袁斌无关,完全是镇委书记吕政所为。
他知道吕政的底细,没敢直接问责,而是把这件事汇报给书记王春祥。
王春祥听了以后非常生气。
“组织部部长的孩子,按理说政治觉悟应该不差,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这不是给我上眼药水么?”
“王书记,这件事的性质的确比较恶劣,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生气归生气,考虑到吕政的背景,王春祥觉得还是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
“或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办事的方式有些欠妥。这件事你和他说说吧,以批评教育为主,还要提醒他,领导班子是一个整体,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想着单打独斗,要团结同志。这是我们党的优良作风。更何况袁斌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同志。有这样的优良资源,他更要善于利用。”
“好的王书记,我会把您的想法传达给他。”
上面在调查办证事件的时候,吕政和肖云鹤完全不知情。
肖云鹤给吕政打电话拜年的时候还提到了这件事。
“吕书记,我们的小金库收入超出预期,没想到下面的老百姓这么配合,交钱的人非常多。看来百姓还是很拥护我们的。”
吕政听后也比较满意。
之前他想搞钱,都是问上面去要,这并非是一件容易事,需要层层审核,就算要到了钱,也需要等。
要到的钱,也有人监督,想从中分到一杯羹同样不容易。
肖云鹤想出来的这个搞钱的点子,等于直接为他开辟出一个新的思路。
民间有巨大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吕政正在想接下来再找个什么理由搞钱,县里的领导就因为办证的事情找到他。
因为吕政父亲的缘故,童安成并没有把话说得太重,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
但他重点强调这个政策不合适,需要把已经收来的钱都退回去。
挂了电话后,吕政鼻子都气歪了:“真他妈的,大过年都不消停,给我添堵。”
一旁的苏妹见他火气很大,吓坏了:“老公,出啥事了?”
“大过年的被领导训了一段,真憋屈!”
苏妹问他因为啥事,直接把他问烦了:“我单位的事,你别管。”
把苏妹支走后,吕政第一个给肖云鹤打电话,把这件事大概说了一下。
肖云鹤听后很是纳闷。
“书记,县里的领导怎么会管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啊!”
一句话也问的吕政心里画魂儿。
肖云鹤的质疑没错,县里一般很少关注乡镇制定的政策,除非下面闹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主动关注。
可这件事落实的很好,并没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下面的百姓也都非常配合。
虽然也有质疑的声音,可政府不管制定什么政策,都会有反对的声音,这也属于是正常现象。
两人简单的讨论一番,肖云鹤得出一个结论:“书记,我觉得这件事多半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谁吃饱了撑得,和我找这种麻烦?”
“书记,恕我直言,县里的领导,谁不知道你父亲是市组织部部长,别说咱们这边没出什么差错,就算哪里出了点小毛病,他们也会给你面子。
所以我觉得,县里的领导不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你觉得谁会这么缺德?”吕政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咱们制定的这个政策落实的效果非常好,怕是有些没有拿到好处的人眼馋了,就在背地里使坏。不过一般人就算眼馋,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到县领导那里去说你的坏话。况且级别不够的人跑过去嚼舌头,还不得被县领导骂死!”
吕政灵机一动:“你说能不能是袁镇长在背后使坏?”
肖云鹤浅笑着回答:“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