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机场内,人流熙熙攘攘,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即将起飞的航班信息,广播声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旅客们拖着行李匆匆穿行,有人低声交谈,有人焦急地翻找登机牌,氛围既紧张又充满了出行的期待。
在这喧嚣的背景下,一抹显眼的红色停在角落。
露西站在牧野白身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手微微收紧,指尖隐隐发颤,却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目光充满警惕,在任何可能威胁到牧野白的风吹草动间迅速穿梭。
牧野白察觉到露西的紧绷,轻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触感柔软,带着微凉的温度。
露西猛地睁大眼睛,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没有闪躲,反而贪恋般地感受着这份触碰。
她听到牧野白带着轻笑的声音:“这次的成败,就全靠你了,露西。”
露西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脑海里瞬间空白,只剩下那句“就全靠你了”不断回响。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像是紧紧攥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因此感受到压力,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她终于变得“有价值了”。
“是。”露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内心却不断翻涌着激动的情绪。
如果她能做得再好一点,白大人是不是就能更加依赖她?
能不能……只依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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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口区域,牧野白不疾不徐地迈步,站定在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
柯南道尔静静地等在那里,穿着一身考究的深色长风衣,棕色卷发整齐,眼镜下的目光锐利又深沉,姿态沉稳,像是将所有情绪藏在无懈可击的理性之下。
他的视线落在牧野白身侧的露西身上,目光一顿,缓缓开口:“……就是她?”
“不是。”牧野白摇了摇头,“不用担心,那位也已经在这里了,不过在治疗之前,交涉全部由我负责。”
柯南道尔的手在衣兜里收紧,不动声色地按下一个开关。
他仍旧不敢完全信任这件事,因此特意拜托阿加莎送来一个“特殊的小东西”,可以判断言语的真假。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你确定那位的能力可以治疗疾病,而不仅仅是外伤,对吗?”
牧野白挑眉,语气带着某种笃定的自信:“当然,我亲自确认过。”
她当然确定——为了防止乌龙事件,她特意找了一个将要进行手术的癌症患者试验了一次,结果无可置疑,她的异能的确可以治愈类似的疾病。
柯南道尔的手指紧了紧。
他一直在等待那枚“特殊物品”的反应。
如果牧野白说谎,它会立即显现异动,可此刻,它始终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柯南道尔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的大脑本能地开始寻找漏洞。
牧野白的话是经过计算的吗?她是否利用了某种他未察觉的心理暗示?或者……这只是某种更高明的欺骗?
但那枚特殊物品……始终毫无异动。
排除所有不合理的可能性后,唯一的结论就是——她没有说谎。
那位异能者真的可以治愈疾病。
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像是……过于遥远的希望,突然被摁进现实的震颤
竟然……是真的?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藏在冷静表情下的情绪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即便牧野白那样笃定,他仍旧不敢抱有希望,因为这真的太过不可思议——不只是治愈外伤,甚至足以逆转处于死亡边缘的疾病?这怎么可能?
但眼前的事实,不容置疑。
柯南道尔的唇角紧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飞机缓缓滑行在跑道上,轰鸣声渐渐响起。
牧野白透过舷窗望向外面的风景,额头贴着微凉的玻璃,横滨逐渐远去的轮廓倒映在眼底。
她很清楚,这次欧洲之行意味着什么。
柯南道尔的反应已经证明了她的判断没错,这次交涉将会成为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不仅仅是对柯南道尔,更是对她自己。
指尖轻轻敲着机舱扶手,牧野白唇角缓缓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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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降落,英国的夜幕已经降临。
机场的玻璃幕墙倒映着璀璨的城市灯光,空气中弥漫着微冷的湿气。
走出机场,微风中都仿佛带着异国的气息,牧野白拉紧了外套,目光扫过柯南道尔的侧脸。
“先休息?”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不着急吗?”
柯南道尔低声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些许无奈。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
“当然着急。”顿了顿,他缓缓叹了口气,“可哈德森最近在忙医学方面的学术交流,现在正跟着医疗团队到处跑。”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虽然平静,眼底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思念。
牧野白察觉到了,但没有点破。
柯南道尔继续道:“连我的信息都有两天没回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微妙的哀怨,似乎对哈德森的“冷落”有些许不满,但这种不满更像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而非真正的责怪。
“不过,他们医生就是这个样子。上次遇到紧急的手术,他两天两夜没休息,回家就直接昏睡了一整天。”
他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抹无奈又温和的笑意。
牧野白微微皱眉:“他的身体情况虽然目前并不影响生活,但还是需要避免过度劳累的吧?”
柯南道尔沉默下来,手指在风衣口袋里攥紧,片刻后低声道:“……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
牧野白一怔。
柯南道尔轻轻呼出一口气,迅速调整好情绪:“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这几天你们就住在钟塔侍从的客房,我已经拜托阿加莎把你们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
牧野白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么怕我们跑了吗?”
柯南道尔推了推眼镜:“或许用‘保护’会更合适。”
钟塔侍从的大本营位于伦敦,一座典型的英国欧式古堡伫立在广阔的绿地之上。
苍白的月光洒落,映照着尖塔与哥特式窗棂,整个建筑庄重而神秘。
远处的钟塔沉默伫立,每当风拂过,钟声低沉而悠远,仿佛诉说着古老的传承。
走进大门,厚重的红木地板被打磨得光滑,墙上镶嵌着复古的油画与镶金烛台,精致而考究。
一队身着钟塔侍从制服的成员从长廊经过,步伐整齐而沉稳,整个地方透着一股冷肃的秩序感。
穿过走廊,还未走几步,一道尖锐而不客气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只是想到要和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共处一室,我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牧野白微微一愣,脚步顿住。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很快,另一个更为优雅的声音响起,语气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愤怒。
“见不得光?”对方轻笑了一声,“殿下是讨厌黑暗,还是害怕黑暗里藏着你不愿面对的东西?”
这个声音更耳熟。
她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发现不远处围了一群钟塔侍从的成员,显然是在看热闹。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哪里的人都爱看热闹啊。
带着几分好奇,牧野白轻巧地往人群里挤了一下。
一片耀眼的水蓝色映入眼帘。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脑海中瞬间拼凑出一张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深刻的脸。
萨利赫?那个克什米尔的小王子?
牧野白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倒霉被萨利赫毫不留情地针对。
下一秒,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修长的身影站在萨利赫的对面,黑色斗篷垂至脚踝,苍白的面容被烛光映得有些模糊,紫红色的眼瞳深邃而静谧,如同无风的夜海。
费佳?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厅中央,费奥多尔神色平静,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等待着萨利赫接下来的反应。
但当他的视线在无意间掠过人群,落在某个轻轻跃起的身影上时——
他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眼睛里短暂地闪过一丝惊讶。
萨利赫察觉到费奥多尔视线的变化,也顺势转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于是,在大厅中央,被围观的主人公们的两道视线一同落在牧野白的身上。
三人目光交汇,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秒。
牧野白眨了眨眼。
这气氛未免也太微妙了点。
牧野白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抬手,朝两人挥了挥。
“我们要不换个地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