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到了边上,朝着薛少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那张皱的发卡的脸,一笑,全都堆在一起,难看极了。
这是有话不能让他知道了,薛恒看着对方的举动,立刻便就明了,遂拱个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
“怎么了?”府尹看着师爷问道。
他方才和薛少卿聊的正好呢,只要他在用用力,买卖糊涂,便就可以将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大理寺了。
所以见着师爷回来,还打断了自己的交谈,其实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师爷凑近府尹耳边,低声将方才的事情告知了府尹。
府尹惊讶的看向师爷,“这事怎么不早说!”下意识的看了看薛恒,对方还背对着自己站在一旁。
方才他差一点便就直接将整件事和盘托出,还好还好他矜持了一下,不至于将所有的线索都让对方知晓了。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原来的想法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若是这件案子继续待在他手里,可是一个祸事呀。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大理寺少卿,也不是谁都有一个公主的娘,皇帝的舅舅。
这下可难办了,而且他居然也有嫌疑,公门之人如何了也涉嫌在内,这可如何是好。
府尹此刻心中如火烹,如水煮,万般翻腾,皆是难受。
自从他上任以来,京兆府和稀泥的名声是出了名的。
这案子若是破了,他辛苦经营的名声便就没了,容易将他人的目光注意到自己身上。
可若是破不了,这陛下最疼爱的小辈若是出点事情,自己可不得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
难难难。
这做人难,做官更难。
不行,这件案子不能留在手里,他得想想。
府尹看向师爷,“老余,你觉得可能吗?”这事与薛少卿会有干系吗?
师爷摇摇头,“属下觉得不至于。”薛少卿看着就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师爷偷偷看了薛少卿一眼,低声说道:“那群学生说了,他们在这里庆祝,薛少卿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你想想就是薛少卿他自己能不在乎我。”
“在他边上的包司直还能不在乎吗?”
府尹想了想包灯那模样,立刻便就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错,就是这么说,谁都可能有问题,他绝对不可能。”就算是有,那也要将他变成没有。
府尹暗暗想着。
“原定计划不变,还是照旧。”
师爷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这要是留在手里,那真是寝食难安。
“薛少卿,”府尹朝着回过身来的薛恒,歉意的笑了笑,“耽误你一些时间,一会结束便就可以走了 。”
“不耽误,府君问吧。”
方才薛恒虽然没有看见府尹与师爷的对话,但是对方两人频频朝自己这边投来的目光,自己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所以他们这说的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的。
而今夜在这里能与他薛恒相关的事情,便就是那位死了的仁兄,白书吏了。
自己这大理寺的几人白天里才和对方有了纠葛矛盾。
这夜里便就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虽然没有人见到他们出现在白书吏身边,但是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几人一直待在包间内里。
而对方又是以窥探自己的物事才来的这里,难保不是自己怀恨在心跟踪而来,其后将人残忍杀害,所以这群书生不去找他们,也是有些道理,毕竟他们实在是令人怀疑。
府尹问道:“不知薛少卿与死者白郎君可有恩怨?”
薛恒看着府尹,轻笑了下,点了点头,“是有些问题,但在我看来并不是恩怨,那只是正常的一次惩处罢了。”毕竟谁家新来的下属是带着目的来窥视你的生活,你还不能处罚处罚?
难不成还要敲着罗打着鼓,告诉他,欢迎你来看我屋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又不是有病。
似想到对方怀疑自己与你白书吏的死有关时,不由再度笑出声,“府君不会是觉得某会因着这件事杀了白书吏?”
府尹尴尬的笑了下,“不不不,薛少卿如何会与之一般见识,本府只是一次正常的询问,别无他意,薛少卿莫要多想。”
“某自然不会多想,这杀了白书吏,恐怕是要满手满身的鲜血才是,还有时间上恐怕也是不够换衣服的,我若是频频进出包间,恐怕还是比较容易引人注目。”
“凶手已然在追,薛少卿莫不是忘了?”府尹看着薛少卿,好似怀疑对方记性一般,“那还是我与师爷亲眼所见,如何会觉得薛少卿是凶手,这绝无可能。”
这时负责去追凶手的曹耐曹参军可算是回来了。
不过并未见着对方带着疑似凶手回来。
空空而回,这是跑了?
府尹看着回来的曹耐,“人呢?”从他和师爷跑回来,再到曹耐追出去,这期间不过也就十息时间,如何就能跑没影?
难不成那人还能腾云驾雾,消声隐形不成?
曹耐朝着府尹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回禀府君,人不见了,一开始我顺着墙头上留下的新鲜痕迹,追着对方逃跑的方向,最后到了那道巷子。”
曹耐抬头看了看府尹。
“果真?”果真是那巷子中的红眼怪人?
他与师爷运气就如此之好?这就一来便就碰上了?
这不是明摆着将凶手告诉自己,但是又抓不到,如何自己都要吃挂落的。
这是有人借着这件案子算计自己呀!
府尹突然觉得巨大的圈套正在朝着自己套过来,就要将他勒的透不过气了。
“没拿走?”府尹眯着眼问道:“是去迟了,还是被跑了?”
“属下带人跟到巷子前。”
“进去了?”
“进去了,血液就停留在巷子前,属下便就想进去一探。”
“你们遇上了?他在里面等你们?”府尹看到队伍中有不少受伤的手下。
出门前都还好好,此刻都有些蔫蔫的,身上多多少少有点都带着出血的伤口。
曹耐不甘心的咬着后槽牙,重重的点了下头,“不错,这厮就在里面等着我们,仗着我们看不清,不熟悉巷子内的环境,恍然之下被对方多次袭击,没办法最后属下只能带着手底下的人退了出来。”
“这厮,速度极快,但是感觉不知痛觉一般,属下这一拳头过去,重的可以让一个成年男子手脚发麻,可是这厮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无知无觉。”
府尹抬眼看去,迟疑说道:“你想说...不似活人 ?”
“不错,就是如此,不然属下不敢不知还有何能形容此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