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快去!去办!”
“是!”
魏崇延饮了一口茶,有些心烦意乱:“太子的兵马回来了吗?”
“主力已经撤到井陉口,留下一些兵马把守娘子关。”
“晋军动向呢?”
“并未追来。”兵部侍郎刘宜说道,“不过有另一件事,臣认为有必要汇报一下。”
“何事?”
“前几日,臣得知消息,江宁方面据说打算每年花费一百万两给潜伏在我大魏的细作。”
“哦,居然有这事?”魏崇延看着魏无忌。
魏无忌说道:“是有这个说法。”
“为何不早报?”
“这个说法不作数,臣担心只是夏主故意为之。”
“此话怎讲?”
“一百万两花费在这些人身上做什么呢?”
“当然是诽谤我大魏的新政,夏主担心我们的新政,所以不断诽谤!不断挑唆!”
魏无忌沉默不言,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好了,现在战争也停了,接下来你就放心大胆去推行改制吧!”
“是!”
太康七年,七月二十日,寿阳。
回到晋国,欧阳烨第一时间就赶往寿阳的前线见到了姬清颜。
得知魏军撤退,欧阳烨松了一口气。
他兴高采烈将精盐献给姬清颜,姬清颜疑惑着品尝一口之后震惊住了。
得知是李彦制作,并且接下来无限量供给给自己,姬清颜除了内心狂喜,就是一阵感动。
没想到李彦居然如此支持自己!
姬清颜心中更加愧疚,想起之前对他的种种鄙视,姬清颜最后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是身兼重任,一定以身相许。
“对了,殿下,夏主还给你写了一封信,表达了他对您的爱慕之心。”欧阳烨激动地掏出信,迫不及待地交给姬清颜。
并且为自己成功完成这个任务感到自豪。
姬清颜也很意外,心中窃喜,拿过来信之后,脸有些微红,满心欢喜地打开信。
然后开始阅读,再然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最后,姬清颜愤怒地将信揉成一团,冷冷道:“无耻的昏君!无耻的昏君!”
到了八月,虽然有秋风,江宁的天依然很热,可李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打喷嚏。
大臣们更加担心,皇帝虽说正是青年,可万一生病,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陛下,这是沈月灵的画像。”
宫廷画师张瑞献上了一幅画。
“放在一边吧。”李彦淡淡道。
朕还需要你作画?
朕都见过好几次了!
“行了,下去吧。”
张瑞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许多大臣都在等您的消息。”
“什么消息?”
“后宫该充实一些了。”
“此事朕自有安排,退下。”
“臣告退。”
“王元吉。”李彦招了招手。
王元吉赶紧过来:“陛下。”
“把顾冉叫来。”
“顾侍郎现在还在大牢里。”
“提来见朕。”
“是。”
半个时辰后,顾冉到了皇宫,在后苑见到皇帝。
“罪臣参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
“朕安。”李彦一脸平静,“顾卿最近一段时间在牢狱里受苦了。”
“罪臣罪有应得。”
“不管是不是罪有应得,顾卿都是朕心中的忠臣,顾氏在地方上的恶行,朕知道与顾卿无关,家大了,下面的人不听话,你又在京师做官,不好管。”
说着,李彦站起来,站在一棵树旁边,负手看着湖面的秋景。
在大牢里待了一个多月的顾冉,委屈的内心一瞬间化开了。
原来皇帝知道自己的苦衷!
“臣身为族长,未能管教,有罪。”
“按理说,你有罪,但朕能体谅到你,家不好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顾氏的祖宅朕给你留着,族人劣迹斑斑着抓起来了,小过错者,一律不予追究。”
“臣拜谢陛下圣恩。”
“马氏抵抗朝廷,已经被夷族,你知道吧?”
“臣一直在监狱,不曾知晓。”
“朕也是被迫无奈,你能理解朕吗?”
“大夏立国二十余年,先帝致力于北伐,但内政百病缠身,魏贼虎视眈眈,世人皆说陛下前五年怠政,致使朝政荒废,民生凋敝,其实不然。吴后期,江南已经落败。这三年,陛下力挽狂澜,圣心如月,臣深感愧疚!”
顾冉能说出这番话,并非他在恭维李彦。
而是顾冉看到了背后真实的原因。
江南自吴后期开始衰败是事实,李恪靠武力支撑了二十年,已经是极限。
那二十年,魏国之所以没有南下,正是忌惮李恪。
后来魏国采取的分化大夏内部的策略,何尝不是另一种持久战?
正如曹操在赤壁之战后,设立三线设防,以待吴汉内部损耗之后消亡。
在李彦这个世界,北强南弱也是定局。
魏崇延其实什么都不用做,效仿曹操,大夏内部失去强人政治后,割裂的底层经济会让这个国家快速坠入深渊,重蹈吴楚覆辙。
这不是军事层面决定的,而是底层经济基础。
南方多山,少田,地理位置被山丘切割,更南方是大量的蛮夷和无法进入的大山。
但顾冉却在李彦这几年的新政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至于为什么,他还说不上来,他读了李彦的《国家市场经济》,总感觉这本书给他一种失控的感觉。
就是把过往的旧秩序毁掉,重建一个无序的世界。
这是他不认可李彦新政的根本原因。
但他又从新政的阶段性结果中看到了大夏的确在变强。
尤其是织造司里的丝绸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多。
他开始思考《国家市场经济》里提到的那个概念:生产力。
那么顾冉是不是就是新政派了呢?
不是!
他依然是保守派!
他不认可现在新政派做的事情,他认为大夏必须改制,可新政派改制过于极端。
李彦是非常看好顾冉这个人的,他不会因为政见不同,就想要干掉对方。
这一次对洪州宣府世家的打击,一是的削弱地方势力,为银行新政铺路,二是打击极端保守派,清掉一批顽固分子。三当然是搞点钱应急。
“荆州现在粮价大涨,而且短时间内没有停下来,此事你可知道?”
“臣在入狱之前,就在政事堂听人提及过。”
“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任命你为荆州转运使兼刑狱使,你去把荆州的粮食价格稳定住,把民生稳定住。”
顾冉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帝不但不杀自己,还给这样的重任。
“臣何德何能。”
“记住了,是稳定住,不是让你用手里的权力强行把价格压下来,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