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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薪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们。
因为十五一过,县城买不到粮食了。
宁大郎、程攀回来的时候,脸色格外凝重。
粮食肯定是有的,不卖就是要涨价。
也可能是朝廷已经颁布诏令,粮食只卖到十五。
宁薪立即去县城,把粮食全部收到空间,让他爹、小姨父别再去县城买粮食。
“可是粮食……”
“粮食我已经安排好,明天我要去县城,给大家办户籍。”
“等我回来,我们进山去抓鹿。”
就算是鹿,就算能卖出去,有了银子,也只能买别的。
比如种子,刀具。
糖、盐。
宁薪托了元掌柜,元掌柜从中周旋,让宁薪买到三百斤糖,一百斤盐。
“下次恐怕就不行了。”
珍宝阁也开始关门,有镖局的人来护送珍宝往京城方向而去。
宁薪给家里人办户籍,托的阮得秋牵线。
打点的银子就花去二十两。
“如今还能办户籍,就别不舍得出钱了。”阮得秋跟宁薪小声说。
宁薪点头。
很老练的拿出二百两银子。
自家,三叔四叔家,大姨、小姨家,五个舅舅家。
还有宁老头家七口,宁二郎家六口。
是,伍氏生了,是个女儿。取名宝珠。
很讽刺。
宁薪本不想管这两家人的,但是她爹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知道,她爹就是口硬心软。
真要不管,会成为她爹一辈子的心病。
另外还有几家托她办户籍。
石头、铁锤、虎子家。
叔公家。
宁忠让她也给自己娘和继父办户籍。
宁忠的继父是个老光棍,宁薪见过,邋遢的很。
她一直想不明白,宁忠娘为什么会嫁这样子的男人?
直到姥姥说:“他以前叫小杂种,现在叫宁忠,在别的村,永远是小杂种,到了宁家村,他改变的何止是自己的命运?你看他继父现在敢欺负他娘吗?她娘来时什么样子?如今什么样子?”
“她娘是为了他才嫁给宁光棍的,也可以这么说,本身就是冲着能出人头地,能跟你宁薪混口饭吃才嫁的。”
“……”
宁薪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廖主薄给了宁薪一些便利,还跟一直没敢说话的宁大郎道:“你这闺女真是不错,定亲了吗?”
“还没有定亲,如今这世道……,再等等吧。”
廖主簿心想也是。
如今这世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冠洲还不一定呢。
有些话他不好跟外人说。
但是他的妻儿老小,还有兄弟姐妹,早就离开冠洲了。
他连雷虎都没敢说,只说是去潍州探亲。
现在昌宁县就他和雷虎。
还有几个下人。
从衙门出来,宁大郎喝程攀抬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他们的户籍。
宁薪让他们先回家,她得去一趟骡场。
订二十头骡子。
“宁姑娘,我也不瞒你说,骡子涨价了。”
“为什么涨价,你应该也知晓。”
“多少一头?”
“三十两,粮草这些,也不送了,得买。”
“我还是要二十头,粮草还是要托掌柜帮我多留一些,到时候如果真要离开,我……“
“怕是留不了的。”
“宁姑娘,能早些走,就早些走吧,陈州已经乱了。”
“不单单是内乱,敌国也打过来了。”
……
说是一下子乱的吧?
也不是。
宁薪还是要了二十头骡子,草料都是让骡子拉回去。
刚好可以养在家对面修来给村里孩子授学的地方。
二十头骡子,实在是招人眼的很。
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尤其是那些人进县城打听,好些富户都开始往外面走。
雷虎是半夜三更来的宁薪家。
“雷大哥。”
“嘘嘘嘘。”
雷虎小心谨慎的很。
“宁姑娘,别磨蹭,赶紧收拾东西往京城方向走,陈州那边的难民没能过来,是已经被拦住了。”
“还有陈州那边烧过几次大山,死了很多人。”
“朝廷恐怕要征兵,记得多准备些银钱。还有不要太听朝廷的话,有歌词叫瓮中捉鳖,关起来打狗……”
“反正就是要小心谨慎,否者……”
雷虎说着,递给宁薪十两银子。
“我我我……”
雷虎想说,要是我们能活着。
若是还能再相见,能不能考虑一下他?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便开不了这个口了。
“雷大哥,我有银钱的。”
“你也是,要小心,期待我们再重逢的时候。”
雷虎点头,送给宁薪五章空白的户籍名帖。
“这……”
“你先拿着,万一用得上,你看这个印,与你们的户籍是不一样的。”
“这需要很多银子吧。”宁薪问。
“你忘了,我舅舅是县城主薄。”
送走雷虎。
宁薪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倒了一滴灵泉水到水缸里,让大家喝下去。
骡子们也没有落下,都是满满一水槽。
好在小溪还有水,可以打来洗澡。
一下子,好像大家都急躁起来。
朝廷开始征兵。
一家一户必须出一个人,村长带着衙门的人挨家挨户上门,不出人就十两银子。
村里有人舍不得出银子,被拉走九十多个男人。
宁忠的继父却被留了下来。
村里人个个都知道,宁忠跟着宁薪赚到银子了。
宁忠娘手里有点银子,但是不多。
她也舍不得银子,可嫁给宁光棍,日子过的也还行。
宁光棍一开始懒,但是后来不懒了,尤其是她有身孕后。
加上正月里,宁忠跟着宁薪进山,赚到银钱,宁光棍嘴巴也干净了。
不单单宁家村,别的村,有见识的也开始往外走。
也有人趁机抢夺,入室偷窃。
叔公找到宁薪。
“阿薪,你怎么看?”
宁薪没有瞒着叔公:“叔公,我们打算走了。”
“家里已经在收拾东西,我们要往京城方向去,叔公呢,有什么打算?”
叔公叹息出声:“我老了,走不动了,阿薪,你能不能带着我家里其他人一起走……,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整个村子,说起能干,谁比得上你,说起本事,谁比得上你?”
“阿薪……”
宁薪抿了抿唇。
叔公又看向宁大郎:“大郎,叔公这些年,对你也算是有求必应,你每次开口,叔公从未拒绝,大郎啊……”